第二百零六章
風清寒聞得飛雪這般相問,隻覺一股氣血瞬間至胸口翻湧而上,待唇齒間腥甜的味道慢慢淡了下來,風清寒方才轉首,睇著飛雪,也不說話,隻一雙狹長的眸子在這陰暗的環景中透著一絲絲光,漠然中帶著三分冷厲,詭異中又帶著幾分妖嬈。
明明是蒼白若病容般的臉色,卻明豔的堪比那百花盛開,在如此陰暗的山洞裏,似瞬間引來光芒萬束,璀璨的愰花了人的眼睛。
心,突的跳了一下。
飛雪訕訕的將眸光移開,接下來想要說的話,竟是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風清寒緩緩將雙眸合上。
彼此無言,氣氛詭異中透著尷尬。
雨似越下越大,良久,雨勢減小,天色慢慢亮了開來。
洞外,有腳步聲稀稀碎碎的傳來。
飛雪猛的睜開雙眼,本是冷的發僵的身子不由狠狠的顫了一下,這般時刻,若是厲破石的人去而複返,依她和風清寒現下的狀況,實在隻有任人魚肉的份。
眸光微轉,卻隻見風清寒雙眸輕合,竟是對外頭動靜毫不在意,那般不警惕的樣子仿佛是知道來人是誰。
還是說,風清寒傷勢過重,此時其實已經暈了過去。
飛雪有些摸不準,正思索著該如何開口,幾道人影卻是已經沿著洞口走了進來。
玉麵和葬心,後麵還跟著幾人,飛雪卻是並不認識。
不過,飛雪總算是放下心來。
玉麵與葬心率先進入洞內,隻掃了一眼飛雪,便將視線落在滿身是傷看上去甚是狼狽的風清寒身上。
震驚的,憤怒的,不可思議的……
“王爺!”玉麵與葬心相顧駭然,誰這麼大本事竟能令他們這位高高在上的主子落得如此不堪。
“怎麼回事?”玉麵與葬心一左一右的蹲在風清寒身前,突然收到王爺發出來的信號,以為是有要事相商,卻不想竟是他們的主子受如此大難。
“誰幹的?”玉麵伸手把上風清寒的脈搏,口中的話,卻是向飛雪問的。
飛雪輕輕咳了下,暗自思量著風清寒是何時發的聯絡信號,淡淡回道:“祈陽,厲破石。”
“祈陽八皇子?”葬心微微一驚,到不是意外厲破石會出現在風雲都城,真正讓她詫異的是依她家主子之能何以會中了祈陽的圈套,且還傷的如此之重。
“他有這本事?”葬心疑惑,若是厲破石當真有如此手段,那祈陽的太子想來也不會是厲擎蒼,“玉麵?”
“經脈受損,”玉麵凝重道:“王爺應該是被人下藥了。”
“什麼?”葬心又是一驚,誰這麼大本事竟然下藥下到她家主子身上來了,且,還如此成功,葬心不由自主的將眸光投向飛雪,“你是何人,為何與我家王爺在一起?”
飛雪抬眸,一聲淺笑,“花滿樓,月色妖姬。”
月色妖姬?王妃?
玉麵與葬心皆是一頓,竟是倆倆無言。
眼下狀況,但凡有點腦子的人該都清楚,月色妖姬與王妃,想來並非是同一個人,否則,依他家主子的性子,該不會如此冷淡,待人置之不理。
果然,世上之事,轉眼成空。
俊眉微微一擰,風清寒緩緩張眸,隻掃了一眼玉麵和葬心,便啞著嗓子淡淡道:“回府。”
兩人領命。
玉麵攙起風清寒,率先出了洞口,葬心跟在後麵,回頭卻見飛雪步履蹣跚,似也傷的不輕,於是莫名的有些不落忍,便又幾步轉回,伸手,半扶著飛雪。
飛雪稍稍一頓,也不說話,隻任著葬心一步步攙著她跟在風清寒後麵,距離不遠不近,林子裏到處濕露露的,隨著一行人的動靜,樹上的水滴便劈裏啪啦的掉落下來,打在人的頭上,臉上,無人幸免。
待走出林子,已是半個時辰之後,十裏坡的小道已停著一輛馬車,馬車邊站著的是方才與玉麵他們一道尋來卻又早早離開的那個侍衛。
馬車看上去有些簡陋,想來是侍衛匆匆忙忙在附近尋來的。
雖不及三王府的那般貴氣精致,但於現在而言,已是相當不錯了。
飛雪知道,她不可能同風清寒坐一輛馬車回三王府,至此以後,想來風清寒也不可能再去花滿樓,而她,正如櫻天奇所言,不管乾坤靈最後花落誰家,她總歸是不能再呆在風雲都城了,不管是因為趙飛雪的真實身份,還是因為她身上的毒。
或許,她與風清寒當真緣盡於此。
思及此,眼前那抹緋色的身影便愈發的清晰耀眼起來。
自知曉真相之後,於風清寒,飛雪終歸有些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