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下午,許諾剛剛從公司加完班,來到公司附近的一個高檔的茶藝館。古香古色的茶藝館的燈光是黯淡昏黃的,茶藝館裏麵的每一件裝飾品都像是幾百年以前的。許諾在服務員的指引下,走進一個包廂,包廂裏麵已經有兩個帶著墨鏡的男人在喝茶。
“查到了嗎?”許諾走進包廂坐下來,等到服務員走出去,就迫不及待的問。他身體微微向前傾著,眼神裏滿含著期待,他的疲憊使他的那雙大眼睛裏麵籠罩的霧氣更重了。
“你讓我們的查的那個叫小朵的女孩子,已經回到她的老家縣城結婚了,目前是她們當地的一個語文老師,已經懷孕了快要生了。這是照片。”其中一個帶著墨鏡的男人說。
許諾眼睛裏湧出厚厚的帶著失望的霧氣,仿佛一個生了病的孩子期待醫生拿給的能夠迅速治好病的藥,結果卻什麼也沒有等到。仿佛一個期待了很久很久的期待落空了,他覺得自己的心裏隱隱作痛。他默默地接過照片並沒有看,眼神愣愣地盯著空氣中某個點,喃喃自語地說:“怎麼會這麼快?”
“她跟她現在的老公是大學同學,在大學裏一直有談戀愛的,她在北京掙了點錢,就回去結婚了。”另外一個帶著墨鏡的男人補充道,他一邊說著,一遍拿出打火機點煙,他的眼睛不敢正視許諾的臉。如果是平時,職場經驗豐富的許諾可以輕而易舉地感覺到他是在撒謊,但是現在,失望包裹住了他的心,覆蓋了他的敏銳的神經。
“好的,謝謝兩位,剩下的費用,我會盡快彙入你的賬上。”許諾的眼神從空氣中收了回來,客客氣氣地說道。
“兄弟,何必那邊較真,女人嘛,多的是。你這麼有錢,再找十個,八個也不是問題呀。”一聽到錢,兩個男人的臉上立即浮出了笑容。
許諾仿佛沒有聽到他們的說話,從包裏拿出幾張紅色的人民幣放在桌子上。
“這是今天的茶錢,兩位慢用,我有事,先走了。”
許諾起身走出包廂,向外麵走去。剛剛從光線柔和灰暗的包廂出來,許諾覺得室外的陽光明亮的有些刺眼,街上穿著五顏六色衣服的男男女女,公交車沉悶的刹車的聲音,小汽車的鳴笛聲,各種聲音交彙成一條聲音的河流。
這一切的一切都跟許諾沒有關係,許諾還是沉浸在自己的思考裏麵。雖然這個結果在他的預料之中,跟前幾次請的人查的結果都是一樣的,但是許諾總是有一種直覺,他覺得小朵還在這個城市裏,他可以感覺到她的存在,但是他找不到她。他的腹部又開始隱隱作痛,他覺得如果真的是這樣,自己就不去打擾她的生活了,即使臨死可能也再也見不到她了。自己已經給請了三家公司的不同偵探去查,查到的結果都一樣,也許真的也就是這樣了。沒有想到一年多以前的那次吃飯,竟然能是自己一生中最後一次見他。許諾的眼睛又開始發呆了,像個孩子失去了心愛的玩具,並且再也找不回來了。那一天,留在他心裏,曾經愛的人,永遠無法抹去。
包廂裏兩個帶著墨鏡的男人,其中一個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
“西小姐,我們按照你說的告訴他的,照片也給他了。他信了,你說過要給兩倍的錢給我們。”
“沒有問題的,錢會準時到賬的。”電話那邊的女人說。
許諾開車回到好久沒有來過的自己的家裏。
許諾坐在寬敞的客廳裏,明媚的陽光穿過落地窗流瀉在屋子裏。客廳裏的家具還是幾年前他們結婚的時候,他跟傑西卡一起選的。客廳上麵的那個水晶吊燈,在明亮的光線下麵閃著光。這個水晶燈和這個屋子裏的家具,見證了她們過去的每一個歡樂和悲傷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