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陽光雖然依然耀眼,卻沒有了夏日的盛氣淩人,隻是太陽到了下午很早就收起了自己的光芒匆匆回家了。下午四點一過,秋天的寒意就一絲一絲地襲上來,讓人覺得有些厭煩。在北京北三環的臨近水立方的一個高檔小區裏,在某一棟樓裏麵一個寬敞的客廳裏,傑西卡和西西正在說話,氣氛凝重而且詭異。
“諾諾得了肝癌,還是念念不忘要跟我離婚。”傑西卡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煙圈從她紅色的飽滿的嘴唇裏麵溢出來,飄向空中。她鑲滿水晶的指甲跟煙頭一起忽明忽暗閃著光。她熟練地在煙灰缸中彈著煙灰,姿勢迷人而優雅。但是她的眉頭卻緊緊地皺著,精致的妝容仿佛瞬間失去了應有的色彩。她把自己裝在一件肥大的白色跟絲綢一樣光滑的緞麵大連衣裙一麵,此刻她蜷縮在沙發上,頭發隨意盤在腦後,用一隻去麗江旅遊買的雲南特有的簪子固定住,她像極了一個古代的不得意的憂鬱女子。
“離就離吧,反正現在家產都在咱們手上。他的父母在美國,他們一向都在乎你的意見。”西西若無其事地一遍說著,一遍端起茶幾上的咖啡,喝了一小口,她也皺了一下眉頭。
“王阿姨,你過來!我不是跟您說過我不要糖的嗎?你怎麼又忘記了。想害我長胖是不是!”西西生氣地說,她林黛玉一般的麵容發起火來,顯得愈加尖酸刻薄,她穿著一件簡單的價值不菲的連衣裙,端正地坐在沙發上,像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
“對不起,西小姐,我馬上再給你煮一杯。”王阿姨從廚房裏匆匆忙忙地走出來,在西西麵前往前躬著身子說,她的深情慌忙而且緊張。她在白色的圍裙上麵擦了擦自己的手,端著西西剛剛喝了一口的咖啡下去了。
傑西卡仿佛沒有看到眼前的一切,她還是默默地吸著煙,目光深深地望著空氣中的某個地方,白色的眼圈一團一團地向空著飄去。一根煙結束的時候,傑西卡把煙頭狠狠地在煙灰缸地按扁了。
“不行,他是我的老公,無論如何我都不想跟他離婚,我愛他。我也不會允許別人把他從我這裏搶走。我想要一直跟他在一起。”傑西卡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她憂傷地說,那憂傷和鬱悶的表情可以抵得過宋詞中任何一句有關愁苦的描述。
“那你打算怎麼辦?”西西已經開始喝新衝的咖啡了。
“我打算去美國請最好的醫生回來給他看病,希望還有希望。”傑西卡的眉頭稍稍舒展了一些,她看著西西說。
“好吧,姐,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許諾還在找小朵,我會有辦法的,你放心。都怪那個女人,我一定要讓她在北京消失。”西西的眼睛裏放射出興奮地光,仿佛在進行一場自己喜歡的活動前的興奮,是的,每當西西開始要整理別人的時候,眼神裏就會放射出興奮地光。
“算了吧,目前最重要的是你幫諾諾治病,不要再去找那個女孩子的麻煩了。你不要亂來,不要出人命,其它的都無所謂。我怕你做的有點過。”傑西卡有點顧慮地說。
“我實在是生氣,不讓她消失起碼也要教訓一下她,姐姐,你放心吧,對付她,我有的是辦法。”西西胸有成竹地說。
“你去看看你他吧,他不想見我,對你還是一直把你當做妹妹一樣的。”傑西卡又點起來另外一根煙。
“嗯,好的,我看完他給你打電話。”西西努力壓製住自己要見到許諾的開心,低低地說。
此刻,太陽光已經暗了下去,客廳裏的光線也漸漸暗了。客廳中央的水晶燈沒有燈光的映襯,沒有太陽光的反射,仿佛像一堆吊在空中的白色玻璃,水晶燈下麵的那一套精美的價格不菲的歐式沙發也顯得暗淡而且毫無光澤。西西已經離開了,傑西卡靜靜地獨自坐在沙發上吸著煙,煙霧在她的頭頂煥然,她像一個美麗的幽靈。
西西的車緩緩地開出了這個高檔的小區,她緊張的神經,頓時舒緩了下來,想到許諾的癌症,西西的心情依然很沉重。
“哥哥,我是西西,你在家嗎?我一會兒順路要經過你那裏,我去看看你。”西西邊開車,邊給許諾打電話。
“哦,我現在在呢,不過我一會有事要出去。”許諾正在客廳的沙發上翻著最新的IT行業雜誌,他不想見到西西。
“哦,沒有關係,我是順路經過,順便上去看看你,我一會到了給你打電話吧。”這個回答在西西的預料之中,這個時候,哥哥肯定不太想見自己。
“恩恩,那好吧。”許諾一時想不出來什麼好的借口。
“好的,哥哥,那我們一會見吧。”西西掛斷了電話,一想到很快就可以見到許諾,這多少讓他的心情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