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王穀位於兩座高山交彙處,坐北朝南,一年裏有大半時間都被山霧籠罩,北部高山交彙形成峭壁,穀外圍著一圈鬱鬱蔥蔥的原始密林,裏麵又長著高高的竹林遮天蔽日,正好將木屋隱藏在裏麵,即便是沒有山霧,從高處往下眺望也難以發現其中的奧秘,很是隱秘。
且藥王穀盡頭,剛好是崖壁,從山上流淌而下的山泉彙集於此形成瀑布自成一道天然屏障,因此能進入藥王穀的路便隻剩下兩座山平緩的破路,後來虞娘等人決定在此定居後,就人為地在東側山路種下層層荊棘徹底封死了那段路,隻留下西側一條山間小路進出。
因這兩座山是出了名的野獸出沒頻繁,除了偶爾有些獵人匆匆路過之外,還不曾有外人發現這裏其實別有洞天。
藥王穀雖算不上大,但也不小,安娘和她丈夫、女兒飛飛一家三口住在藥王穀另一處,並不與虞娘一處居住,虞娘喜靜,多年來一直獨居,且愛擺弄研究藥草,除去她自己的房間和廚房外,還另設了三間木屋,一間書房,擺放著各種古籍,名醫手冊,百草集之類的書冊;一間藥房,用來存放她采集到的各種藥材;剩下一間則是用來放置和煉製各種丹藥的房間,飛飛當日用的“三日還”便是從這裏偷拿的,出了事後,虞娘就特地把這間房的窗戶封死,還用鎖將門鎖了起來,成了她這幾間房間裏唯一帶鎖的房間。
如今,玄朗被安置在藥房的隔間裏,而影木所住的這間房間是原本書房的耳房,虞娘平日裏最是喜歡在無事時躺在涼席上翻看那些書籍,此時用垂簾和移動的大門板條將其與書房隔了開來,倒也算是間簡單的居室。
虞娘原本還擔心影木住不慣,誰知影木反而自己攬下了洗漱做飯的活,倒讓虞娘感覺到了不好意思。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影木的廚藝確實讓人讚不絕口,遂也逐漸放了手,專心料理起玄朗和影木的身體調養來。
一轉眼,影木就在這裏平靜地過了七八天,飛飛沒有再出現,安娘僅來過一回,但隻和虞娘兩人匆匆說了些話就離開了。玄朗仍舊安靜地昏睡著,不知日月明暗,影木則時常拿了張凳子坐在玄朗的旁邊,用汗巾幫他擦幹額頭和手心上的汗,或是幫拉一下被腳,或是耐心地給他灌藥等等。
虞娘見到時總在心裏暗歎氣,自從那一日安娘告訴了她影木的一些秘密之後,她就不著痕跡地打探起影木的家裏情況來,雖並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卻是知道這個昏迷的男子叫做南宮玄朗,並非影木的親生哥哥,隻是義兄,在感歎影木待人真誠,心下對她多了好感的同時,也在猜測兩人未來是否會一直維持如此兄妹關係。
這天中午,影木端著新做的野菜粥從廚房走出來,忽然看見前麵一抹鮮豔的紅色正立在放置丹藥的房間門前,扯著房間的鎖,懊惱地甩了幾下,朝門上踢了一腳,撅著殷紅小嘴,不滿地說道:“哼!小氣!”
飛飛發覺有人在一旁,心下一慌,以為是虞娘,結果看見是影木,頓時鬆了口氣,隨後生氣地喝道:“你是死人啊?走路連個聲音都沒有!”
影木端著粥碗的手悄悄緊了緊,雖然她一看到飛飛這個行凶者竟大模大樣地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一點愧疚之意都沒有,但她感念於虞娘和安娘的救護之恩,當下暗自壓下心中的煩悶,隻當做沒看到她和她擦肩而過。
“切!”飛飛看著她逐漸走遠的背影,皺著眉頭朝她的背影做了個鬼臉,看到她正要朝藥房的方向走去,忽然想到什麼,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疾步跟上,惡狠狠地叫住影木:“那個誰?叫什麼木頭的,喂,說你呢,給我站住!”
影木皺了皺眉,並沒有轉回身,隻原地站住,並不知道她又要做些什麼。
“還真的跟個木頭似的!我警告你哦!不許跟任何人說見到過我,特別是我娘和大姨,不然我讓你好看!”飛飛走到影木麵前,伸出手捏著拳頭,狠著眼睛威脅道:“聽清楚沒有?”
“你還有什麼要說嗎?”
見影木麵色淡淡的,飛飛一時氣急,卻不願輸陣,抬高下巴,冷哼一聲,“你可以滾了!”
“嗷嗚……”
“嗷嗚嗷嗚……”
突然傳來一陣陣眾狼層疊的叫聲,顯得悲傷淒慘,影木心下一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狼兒們,在西山入口,是哪個吃了雄心豹子膽的混蛋敢動我的狼兒,看我不切了你們!”一旁的飛飛麵色死白,嗖地朝藥王穀的西側山入口處跑去,她知道這是狼群默哀逝者的叫聲,隻有死於非命的狼才會引得狼群這般淒涼悲哀地嚎叫。它們雖然也會在圍攻其他獸類時出現過死傷,但是從來沒有過表現過像現在這般,所以她斷定是有人在西山入口對它們下手,聽著狼群的叫聲,內心的擔憂越發濃重起來。
虞娘從藥房裏出來,亦是疑惑地看向西山口的方向,眉頭緊皺,一臉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