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這兩天著了魔一般,已經整整對著聖女的遺體一天一夜沒合過眼了,皇上下令不得外傳六皇子與聖女的事,府裏隻得稱病謝客,還不能前往告知六皇子生母玉嬪,然皇上亦不理會,兩相合計,老奴就失了主意!但六皇子原本身體就不好,再這麼下去可怎麼好啊!”
六皇子府的主管劉公公邊走邊倒著苦水,他是真的擔心自己看著長大的六皇子,所以見到與六皇子關係甚好的南宮二公子南宮玄朗就像見了救星一樣,“老奴知道那日,這位姑娘和二公子也是在禦花園處的,還好二公子還記著六皇子,稍後,您一定要好好勸勸他,人死不能複生,莫要再如此消沉下去了!”
劉公公臉上的皺紋很多,但整體看起來還是給人一種很和善的感覺,可能這兩日擔憂過甚,顯得憔悴蒼老不已。他邊走邊偷偷抹著眼角,眼裏布滿發紅的血絲,腳下的步子也顯得有些焦急,想著將兩人快點帶到六皇子身邊好勸勸他。
影木和玄朗隨劉公公一直往內院走去,發現這六皇子府的布局與皇宮差不多,隻在假山回廊處加以區別,在許多拐角之處長了許多生長茂盛的竹子,這與聖女那處院落倒有幾分相似。
很快,兩人就被帶到一間掛滿白布的靈堂裏,在門外就見到屋子正堂處放置著一副黑色棺材,最裏麵陳設著黑色木製桌子,案上擺了瓜果祭品和蠟燭香壇。下人們都被遣了下去,顯得空蕩蕩的。六皇子麵容憔悴蒼白,發絲淩亂散開,猶自未覺獨自趴在棺材一側,靜靜地看著棺材裏仿佛隻是熟睡了的聖女,目光深情迷戀,不依不舍,偶爾伸出手輕撫聖女冰冷而毫無血色的麵龐。
“殿下!”玄朗走進去,看到這一幕亦是感到揪心,他可以體會六皇子此時的心情,當年自己又何曾不是這樣的感覺。
六皇子迷茫地微微轉了下頭,看了一眼來人又繼續低下去繼續看著聖女。
“殿下節哀!”影木心情複雜,聖女可以說是為了救自己才死的,此時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六皇子。
“殿下!殿下!您先合合眼,吃點東西吧!”劉公公看著心酸,忍不住又上前勸著。
“無需再勸我,我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生前,我顧慮太多,害怕父皇會對她不利,卻又自私地想要將她留在身邊,也許一開始,我就放她離開,就不會造成這樣的結果了。隻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從第一眼開始,我就已經丟了自己。我不過是想再多看她一眼,多靠近她一點……如今已經隻剩下這短短的幾日,我不想再浪費了。”
六皇子苦笑一聲,黯然失神,“陰陽本無界,卻已兩重天!我從來不知道生死離別會那麼痛,痛得撕心裂肺,痛得肝腸寸斷!”
玄朗見此默然轉身去了門口,仰天眺望。影木心中哀歎,從懷中抽出那封聖女讓自己轉交的信封遞到六皇子麵前,“這是聖女讓我轉交給你的!”
六皇子一頓,顫抖著接過信封,輕觸那信封上娟秀的字跡,最終迫不及待地將信撕開,抽出裏麵一頁單薄的信紙,認真地看起來。
“牧天親啟,
此信若至,吾必已身殞!莫要悲傷,天命難違!身為聖子,不能妄動情念,隻能負君一片深情!然此生得遇牧天,足已!
梔兒七夕”
“原來你知道,原來你都知道!”六皇子緊抓著手中的信,淚水模糊,他走到棺材旁,抱出聖女,緊緊納入懷中,親吻著聖女的額頭,悲慟萬分,令旁人深感淒涼動容。
“此生得遇牧天,足已……足已!梔兒!原來你叫梔兒!”他緊閉著雙眼,任由淚水肆溢而出。
“誰?”影木和玄朗同時警惕地看向四周。
頓時黑影一閃,直接掠身飛向六皇子和聖女所在之處。
影木一眼就認出是七夕那天想要置自己死地的那個人,也顧不得保留什麼,身子一閃,憑空出現在六皇子身後,出手緊扣住那拿匕首的手,暫時阻止了黑衣人刺殺的行為,也讓旁人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劉公公嚇得頓時大叫,“殿下,殿下!有刺客,有刺客!”
“六哥!”東方明月驚愣地站在院子裏,捂著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畫麵,兩步並做一步衝了過來。
玄朗也期身靠近,伸手作爪狀想直接從後抓住黑衣人,然黑衣人運內力奮力甩開了影木的鉗製,躲過玄朗的出擊後,順手一抓,企圖將聖女遺體帶走,隻可惜六皇子實在抱得太緊,根本無法拉動。
“殺人凶手!”六皇子並無武功,本能得護住聖女,滿是怒意地瞪向黑衣人。黑衣人皺眉,匕首再次對準六皇子脖頸狠狠刺去,玄朗和明月公主急忙上前阻攔,奈何她身法矯捷靈敏,像泥鰍一樣即便看著已經捉住,卻被她一滑身就已逃脫,玄朗隻能拖延卻絲毫傷不到她分毫,更不用說不會武功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