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命由我(1 / 3)

太陽透過散亂的雲層執著的將光芒灑向大地,竹林中小溪流淌,透過竹梢光芒如打碎的鏡子,錯落的落下,竹林中淡淡的雲氣升騰,宛如仙境。

幾個少年少女在小溪邊發出歡快的笑聲,兩名十四五的少女挽著褲腿在小溪中抓魚,岸邊還有一個十二三歲麵色蒼白的男孩坐著為她們加油。

這個男孩名叫霍俊中,十五歲,他是大城市之人,但是因為出生時難產落下了先天疾病,心髒和肺都有問題,而且基本無法治療。醫生說,清新的空氣對於他的治療有好處。銅鑼村的謝老爺子是他爺爺的好友,所以霍俊中的爺爺將霍俊中送到了這個五年前才通了電的古老村落。

這時,霍俊中來銅鑼村已經一年了。在這個小村上,他的病情雖然沒有轉好,卻也沒有惡化。不過他麵色蒼白,身體瘦小,一看就知道身體很不健康。

這兩個女孩都是本村人,是雙胞胎,大的叫盧青蘭,小的叫盧紅蘭,是霍俊中的鄰居。

小村非常封閉,外麵世界的風雲變幻似乎和小村無關。村中沒有外出打工者,就是郵差也要半個月才會來一次。

小村後山有梯田,生產的糧食足夠小村使用,每隔幾個月,小村居民會集中將各種農產品拿到縣裏集上去賣一次,換回來日常用品。這樣的生活已經持續多年,似乎以後也會這麼下去。

不過對於好奇的少年人來說,外麵的世界神秘而有吸引力。在霍俊中來到後,盧家姐妹,就和他走得很近,總喜歡聽他說外麵世界的故事。說繁華的都市,說電視機,說電腦,說運動會,說天上飛的飛機,地底下跑的火車,說到哪裏都能找到人的手機。

抓了一堆魚,盧家姐妹笑著走上岸來。“小霍,你今晚還要去虛道爺那裏去嗎?”

霍俊中點頭,他身體不好,這天氣溪水好比較冷冽,他不能下水。所以就和謝惠玲一起,在一邊搜集枯枝樹葉,幾個小孩家準備自己燒魚吃。

山區的孩子早當家,小鎮生活雖然沒問題,但是養殖較少,豬是過年才會殺的,一年到頭見不到幾點油。所以對少年人來說,要解嘴饞就要自己動手。幸好這是山裏,到不少各種野兔野雀,刺蝟山豬之類的。霍俊中尤其喜歡吃這小溪中的白魚,村子裏的人除了虛道爺,其他人都沒有吃魚的習慣。到便宜了霍俊中,可以盡情享受口福。

幾個人坐下點燃火堆,將魚鱗弄掉,用竹枝穿好在火上烤。盧青蘭問道:“小霍,你每天去虛道爺那裏究竟做什麼呀?”

霍俊中笑道:“虛道爺不知道從那裏弄了台電腦,說收藏的道書時間久了,保存費力,讓我幫他把道書輸入電腦儲存保藏。”

盧紅蘭道:“道書?是虛道爺後院那些書嗎,裏麵好多書呢,好像還有竹簡,我上次看到虛道爺掃屋子,好多灰。而且那些書都是豎著的,好難認。小霍,你真厲害,那麼老的字也能認識。”

霍俊中並不覺得這有什麼難的:“沒什麼,我爺爺是藝術家,最善於繪畫刻印,小時候我跟著他學了很多古文,所以認這些字還不算難。”

吃完魚,又聊了一會,天漸漸的黑了下來。霍俊中送盧家姐妹回去,自己帶了幾串烤好的魚,來到小鎮最後的道觀。

說是道觀,也不過是幾間灰色的瓦房而已,也沒有懸掛牌匾。

據說這道觀是很多年前村裏突然流行起某種怪病,令人上吐下瀉,死了不少人。這時來了一位遊方道士,他治好了村人的怪病。他覺得這裏地氣不錯,就留了下來。村人感激他,就合力為他修了這座道觀。

老道士叫虛玄淵,在村裏一住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他懂得醫術推拿,村裏人有個頭疼腦熱都會找他來看病。甚至連豬牛的病也會看,順便在給村裏人起名送祭,看看家居,在村裏也到頗有威望。多年前席卷全國的破四舊時,一隊外來紅小兵聽說這裏有道觀,費勁辛苦爬來要來破四舊,卻被村民們用鐵鍁趕了出去。

村中虛老道是年紀最大的人,村中所有人都是他起的名字。不過從盧紅蘭盧青蘭這樣的名字來看,霍俊中認為這老道取名的本事不怎麼樣。

虛老道為人邋遢,往往一件衣服幾年不換,走到田間地頭想睡就倒地就睡,一睡有時候會睡幾天。村裏人都見慣了,也不管他。

一年前剛來到村子的霍俊中卻不知道,以為虛老道死在竹林中。他驚得四處叫人,當時村人大都在田裏幹活,村中無人。他最後用盡力氣將虛老道拖回村裏,還給老道做人工呼吸。等村裏人回來後,才知道他不是死了。

等虛老道醒來後知道此事,也覺得有趣,反而和霍俊中這外來小孩交了朋友。

霍俊中自小多病,不能運動,所以喜歡閱讀。小村中隻有道觀內有藏書,雖然大多數是看不懂的道經,卻也成為了霍俊中一個好去處。

虛老道有時也會和他聊幾句道經內容,霍俊中才發現,這個老道對於道經讀得不少,但對很多經書內容大為蔑視,頗多嘲笑。同時對道經中所描繪的神仙也沒什麼尊重。

前不久虛老道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一台電腦,配置還相當不錯。但是不會用,小村中隻有霍俊中一個人懂得使用電腦。所以虛老道拜托他幫忙,將道觀中的經書輸入電腦保存。道觀環境不好,很多古籍都已經模糊的無法看了。

這樣每天晚上,霍俊中會前往道觀,幫虛老道輸入道經,眨眼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時間。

今天和平常一樣,霍俊中來到道觀,一進道觀就聞到了濃鬱的酒味。他眉頭微皺,看來虛老道又喝多了。果然來到後屋,虛老道靠在門板上,旁邊放著兩壇酒,不知道是哪個村民送的酒頭。

虛老道喝得藍色長道袍上滿是酒績,還在放聲高歌。“醉臥雲霞處,彈指觀日出,浮沉無盡事,南柯意闌珊。家國皆虛妄,人心自運長,夢入神機變,蛇龍萬古盤。”

他的高歌,和霍俊中在都市裏聽到的那些歌曲完全不同,每一個字都拉的很長,節奏變化很小,霍俊中曾經模仿過,但是隻唱兩三個字就喘不過氣了。

“又喝得爛醉,我說虛道爺,你老說自己是有道真人,可是好歹有點有道真人的樣子好不好。整天邋遢的跟叫花子一樣,又饞又懶,那有你這樣的有道人。人家是神機夢中變,你是狗腿不上席。”發著牢騷,霍俊中吃力的扶起虛老道,把他抗回房中。幸虧虛老道身材瘦小,大概不到九十斤,否則身體不好的霍俊中還真扛不起他。

“有魚香。”虛老道別看醉醺醺的,一下子就拿走了霍俊中手中的烤魚。大口的吃了起來,急得霍俊中道:“別急呀,這樣吃會被魚刺紮喉嚨的。”

“怕什麼,老道我八國聯軍的子彈都沒打死,還害怕區區魚刺不成。”虛老道雖然喝得昏天黑地,倒還沒有到完全昏沉不能說話的地步。

“吹吧,你就吹吧,還八國聯軍,你幹脆說蒙古入侵你就活著算了,真當自己是神仙了。”好容易將老道扔到床上,霍俊中去外麵水缸裏麵打了水,喝酒喝多了的人特別容易口渴。對於老道的話,他沒怎麼放在心上。這老道清醒的時候就經常吹牛,更別說喝多了的時候。

老道突然說道:“小霍呀,盧家姐妹好像都看上你了,你準備要那個,還是想兩個都要?”

“你別神經了,我們不是那種關係,否則盧大叔不打死我。再說,我們才多大。”

老道哼了一聲道:“那姐妹兩個,都十五了,在這裏就是生孩子也不算小。盧大憨為人貪錢,這兩姐妹還沒有結婚是因為難得他這種長相能生出這樣一對姐妹花,大概準備賣個好價錢。你真有心,就要了這姐妹兩,反正小姨子本來就是姐夫的小棉襖,更別說還是這種心意相通的姐妹。反正你老子也蠻有錢的,你掏份彩禮錢也不難。除非是你小子看不上山裏的姑娘,喜歡城裏那些打扮的風騷露骨的女人。或者是隻打算和兩個小姑娘玩玩,根本不在乎她們的人生。”

霍俊中無奈道:“你喝多了安靜些吧,這麼大年紀,別為老不尊胡說八道。你以前是不是被城裏女人甩了,所以這麼大怨氣,你可是修道人,留點口德。”

老道坐起來不服氣的道:“別以為我喝多了,想當年,我一個人走東北,和張胡子拚酒,張胡子都要尊我一聲了得。小霍,你馬上十五了,也該考慮人生大事,再說你整天和那兩個小丫頭纏在一起,要是哪天控製不住,破了身就不好了。年輕人,元陽破得太早,影響身體。”

“我還未成年,你別說這些少兒不宜的東西。”霍俊中拿撒酒瘋的虛老道沒辦法,轉移話題,否則天知道虛老道還會說什麼黃腔。“虛道長,你說,修道真能延年益壽嗎?”

虛老道很生氣的道:“當然能,老道我不就是證據。”按照村裏人的話,虛老道來村子裏足有五六十年,來的時候就是個老道了,至少有一百歲。雖然霍俊中不太相信,哪有上百歲的老頭還有精神上躥下跳,灌酒吃肉,電腦弄好他首先每天看A片,精神好的就像十八歲。不過不管怎麼說,這麼大年紀這麼好精力,說不定真是修道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