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之後會是什麼樣的?
人們總是對未知的世界存在著莫大的恐懼,自古艱難者,唯有一死,貪生怕死由此而來。
人死了之後是全部消亡了還是去了何方?
消亡是因何而消亡,何方到底是何方?
生來終須走到頭,大夢驚覺已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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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根兩丈左右長短的檁子,錯落的捆綁成井子形,再用十六根碗口粗細的短杠交叉橫擔起井字形的八個邊緣,形成極有規律的三十二個肩負點,三十二個身著土黃色長袍,表情肅穆的漢子橫肩抬著,緩緩的向前挪動。
“哦?這是敞開蓬的轎子?居然這麼多人抬著,嗬嗬,沒坐過這種東西呢?!”段若初盤腿大坐在這個“轎子”的正中間的位置,身姿凜然,神情淡漠。心中卻有一種不可名狀的情緒婉轉升騰。
轎子的前方有十八個鼓樂手吹吹打打腳步迤邐,也穿著那種從沒見過的土黃色的長袍。段若初冷眼看著他們機械似的動作和生硬的表情,他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感覺那鼓樂聲就響在了心裏而不是響在了耳邊。心中雖有鑼鼓喧天,眼中看到的,卻是很沉靜的一個畫麵。他就像置身於菜市場中看著一張老照片,身邊是熙熙攘攘人流湧動,眼中看到的卻是褪了色的時光,破舊而靜謐!
段若初忽然有些迷茫了,心中開始泛起淡淡的憂傷,又無來由的有一種竊喜的意味夾雜其中。這是從哪裏來,又要到哪裏去?段若初搖搖頭,怎麼回事?居然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隊伍拖拉的很長,天是土黃色的,地是土黃色的,隊伍裏的人穿著也是土黃色的。這種土黃色很是低沉,雖然有色彩,但是整個世界都充斥著一種陰暗壓抑,周圍的一切都很腐朽,很陳舊。
“初子......”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聲音很遙遠,斷斷續續的。
段若初不願意搭理這個人,他覺得自己很累,想好好休息休息。坐在這個木杠組合成的大轎子上,身體上下起伏,心卻逐漸平靜起來,淡漠得如同一碗白開水。
“初子......”段若初有些煩躁了,這個聲音太囉唕了!他皺著眉頭,充滿了不煩惱的回過頭,向身後看去。
“哦?這麼多人?”段若初有些吃驚。
隻見隊伍的後邊很遙遠的地方擁簇著一大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個人的表情都有些激烈,呼喊著,哭嚎著,手舞足蹈著。他們就好像比賽場上的觀眾,不管是怎麼樣的焦急和迫切都隻能無力的站在看台上。
“感覺這些人很熟悉呢?那個滿臉焦急的中年女子是誰?為什麼看到她心會很痛呢?她身邊的男人又是誰?他在拚命的一邊喊一邊揮手,還有那些人......”段若初眨著眼睛,愣了一下,他知道自己應該很熟悉這群人,可是為什麼又想不起來了?
他們在叫我?讓我不要走?我這是要去哪裏?
憂傷?平和?心痛?竊喜?眷戀?解脫?
各種情緒糾結著段若初,他開始有些坐不住了,手足無措。
一道道土黃色的光暈圍繞著前行的隊伍,充滿了安靜而祥和的美感,段若初耳邊傳來一陣低沉而悠揚的禪唱,讓他的焦灼的心情趨向安寧。他咬了一下牙,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把頭轉向了前方。他很討厭看向身後時那種眷戀的情緒,他端正了一下身姿,坐在轎子中漸行漸遠。
前方雖然未可知,但有大自在!
“初子......”討厭的聲音又在耳邊響了起來,段若初忽然感到左臉火辣辣的一痛,同時頭部也猛然的向右甩去!
“初子!初子!!!”這呼喚已經變成了聲嘶力竭的嘶喊。“啪”的一聲,段若初右臉一痛,頭部也向著左邊甩去。
“初子——”“啪!”“段若初——”“啪!”“初子——”“啪!”
“這是有人在扇我的耳光?!”段若初有些生氣了,他開始掙紮,開始攥緊了拳頭。可是他動不了,身體就像是被繩子束縛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