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兵動員之後,部隊開赴沛縣魏樓。在這裏,八路軍已經把頑軍張開嶽三十六縱隊的主力圍住了。
魏樓據點有堅固的寨牆和兩道外壕,設置有鹿砦、木樁和地雷,深溝壁壘,易守難攻。為此,八路軍采用了新戰術——坑道作業。
從距離據點兩百米開外的地方挖掘坑道,挖到據點跟前就用黃色炸藥把寨牆炸開,再從坑道內運動兵力展開攻擊。在適當的位置上,八路軍還修建了輕重機槍陣地,集中優勢火力壓製敵人,掩護步兵攻擊。用這樣的辦法進行圍寨攻擊,能夠使敵人的堅固工事在很大程度上失去作用,造成守軍心理上的恐懼,逼著其他頑軍前來救援,我軍則可以達到圍點打援,一舉殲滅的目的。
路過陣地外圍時,騎兵們看見步兵戰友正在進行土工作業,實在是辛苦。
由於坑道太長、氧氣太少,人在裏麵待不了多久就憋壞了,隻得在腰上拴一根繩子,幹上一陣就七手八腳拖出來休息。坑道口的邊上鋪著幾張席子,叫做什麼“還魂席”。從坑道裏出來的人都暈暈乎乎的,在那席子上躺一會兒,“還魂”之後又爬進坑道接著挖,真夠可憐的。
劉春雷觀摩之後感慨萬千:看起來,還是咱們當騎兵的好啊!
幾條坑道已經彎彎曲曲地延伸到了據點邊緣,十團負責主攻,九團佯攻,他們正準備把三口裝滿炸藥的棺材往前麵送。敵人守軍要想突圍,外麵還有八路軍幾個團在等著,無奈之下隻得死守,拚命呼叫援軍。
挺進軍司令馮子固果然從沛縣、豐縣、碭山、銅山邀集了各路人馬前來救援。敵三十四縱隊和保安旅拚命衝擊十九團的阻擊陣地,其前衛已進至魏樓據點不足兩華裏,與擔任佯攻的八路軍九團發生了接觸。這時,七團、八團趁機迂回敵後進行包抄,指揮部隨即命令騎兵團向程樓方向運動,打擊從銅山縣方向過來的耿聾子部隊。
騎兵立即開始行動,四連是團隊的前衛,而劉春雷帶著四個戰士又作為連隊的前哨,實施突前搜索。
那天剛開始行軍,劉春雷就發現戰馬的前掌快要掉了,走起路來拖拖拉拉的很不得勁。他擔心一旦發生情況自己跟不上別人,就決定單獨走在前頭,讓其他戰士呈扇形尾隨。
前哨小組通過一片窪地,劉春雷打馬從斜坡衝上去,這時候他感覺自己左腳甩空了,就本能地彎腰去找馬鐙。等他重新踩進馬鐙裏,戰馬已經跑上了坡頂。大劉挺起身來,愣住了:呀!迎麵過來了五六個騎兵。這是敵人的一個乘騎偵察分隊。
幾個國民黨兵看見坡底下突然衝上來一個人,也愣了一下,猶豫著不知是該圍上來還是該逃跑。劉春雷立刻知道自己不能轉身,因為,這時如果往回退,一定會被敵人追著打,最好的辦法就是迅速接近敵人進行纏鬥。於是他大喊一聲,拔出戰刀,策馬躍入敵群。
短距離遭遇的緊急時刻,正宗騎兵和騎馬步兵的戰鬥經驗差別立分高下。
敵人偵察兵沒有馬刀,慌忙間去摘取掛在馬鞍上的槍,可大劉已經衝到跟前了,一刀砍過去,領頭的軍官一縮脖子,馬刀正砸在他鋼盔上,這家夥嚇得怪叫一聲,撥馬就跑。其餘的幾個國民黨兵拎著長槍近距離沒法招架,也跟著逃跑,八路軍騎兵拍馬就追。
敵人埋頭猛跑,劉春雷和他們馬頭接馬尾,卻總是差一步。他急了,就用馬刀去刺前麵的馬屁股。紮一下,敵人的馬跳一下,弄了幾次,搞得那匹馬的屁股血肉橫飛,終於使勁一蹦把馬背上的人給顛了下來。那家夥被摔得七葷八素,腦子倒還清醒,看見劉春雷兜馬回來,立刻把兩隻手舉得高高的。
被這匹馬擋了一下,就再也追不上前麵的人。正好,這時後麵的戰士也趕到了。於是大家站成一排,左手挽住韁繩,右手單臂舉槍射擊,姿勢帥呆了。可是一排槍過去,敵人照樣跑,一個也沒打著。得,還是下馬來打吧,接著再打兩排槍,敵人終於全部摔倒了,國民黨偵察兵一個也沒跑掉。
審問俘虜,得知當麵之敵為耿繼勳(耿聾子)部的關玉平支隊和穆伯仁支隊。況玉純團長立刻命令部隊轉向大蔡家方向,決心在敵人行進過程中將其殲滅。
中午,二營按照指令到達了大蔡家和程樓之間一片樹林。休息了好一陣,敵人來了。大家站起來張望。遠處的大路上,兩千多號頑軍正踏著塵土趕過來。戰士們一邊忙著給戰馬係緊肚帶,一邊急切地等待著命令。
不一會兒,副營長李樹茂跑來了,喊著:“四連跟我來,三路縱隊。”
“好咧!四連先上,四連先上。”
劉春雷招呼著排裏的戰士,自己也興奮地跳上馬去。
四連以排縱隊出了樹林,大家一邊走,一邊從馬鐙上站起來張望。騎兵們早就聽說過豐縣虎關玉平的大名,聽說他打仗的時候讓人抬著一口棺材跟在後頭;還聽說他有個衛隊是赤膊上陣的,胸前畫著個老虎頭,手裏拎著把鬼頭刀……
“哪裏有棺材呀?”
“沒看見打赤膊的人呀!”
“這是不是關玉平支隊喲?別是穆伯仁支隊吧……”
騎兵們正議論著,看見指揮旗擺了幾下,向南麵一指,於是隊形就向南運動,轉個直角,就由排縱隊變成了排散兵線。戰馬左右間隔五米,前後間隔十米。這時候,敵人也看見騎兵了,雖然還在行軍,隊伍已經有些混亂,有的人甚至跑了起來。而騎兵隊列正好斜對著他們的行進方向。
副營長李樹茂親自擔任四連的指揮長,他從隊列前麵跑過,戰刀出鞘指向攻擊方向,意思是說準備進攻。劉春雷回頭看看,這時候五連和六連才剛走出樹林呢。他趕緊對排裏的戰士說:“打起精神來,李營長今天要拚命了。”
沒等五連和六連集結,指揮旗就由垂直變成四十五度角,進攻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