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們學校高中部的高二學長。紅雨一定認識他,絕症少年,一直缺課,成績卻極好,所有他參加的考試,絕對是班裏第一名。”
“對了,我想起來了,有一次的表彰大會他好像還作為學生代表發言過,平時他和一隻大白狼一起生活,我曾碰巧見過他們幾次。”
“對,就是他,那隻大白狼叫洛基,學校的傳聞中,也提到過它的一些事……不過我都不去打聽……”
“安安和他很熟嗎?”
“我和他也是朋友。”
“那安安是怎麼和他成為朋友的?”
“呃...事情起源於一個高一男生趁我放學時欺負我的事件,那天他跟往常一樣找我麻煩,不過在他把我推倒在地上的時候……”
“等等,安安,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我記得每次放學,我們都是一起走的,為什麼我從來沒見過這個人?還有為什麼這件事安安不跟我說?為什麼……”她說著說著,突然把頭低了下去,“也怪我沒發現安安的異樣。”
“是我不想紅雨替我擔心,才沒說。我家離學校太遠了嘛,每次紅雨回家之後,我才會碰到那個人……”看到紅雨如此奇怪的舉止,我忽然斷片兒了。
“沒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紅雨...”她突然一改之前,而且還是自圓其說。我很害怕,從來沒聽她說過這樣不著調的話。
“沒事,安安,接著說吧。”她一笑,我就明白她沒事了。
“嗯,曉翼突然出現,把那個男生趕跑了,因為那隻大白狼實在是太好認了,我第一眼就認出他們來了。”
“那安安到底做了什麼夢呢?”
“呃,是這麼回事,有一次我去找他玩兒,碰到了他的同學溫莎,然後溫莎說要帶我去找珍珠,我一時興起,就同意了,可是沒想到,他把我們帶去了一個奇怪的山洞,我們剛一進去,門就關上了。然後溫莎跟曉翼耳語了幾句,曉翼就跳進了他身前的河裏,夢就到這裏。”
“那安安怎麼樣了?”
“我是沒事啦,後來山洞崩塌,我被石塊砸昏了,醒來時就在醫院裏了。醫生說,是一隻大白狼把我送來的。但它一刻也沒逗留,就離開了。”說到這兒,我頓了頓,“我最終也沒找到他,甚至連溫莎和洛基也失蹤了。紅雨,他們會不會...”
“安安,不要這樣。”紅雨毫不留情地打斷了我,聲音中透露出難以掩飾的焦急。“聽說,夢是為了續寫前世的緣分才出現,既然夢境未斷,那就說明緣分還沒結束,相信命運一定會重新安排再見的機會。”說完,她用力抱住了我,仿佛她身體的溫度可以通過這個擁抱傳遞給我。“要不這樣吧,為了防止安安再做噩夢,我給安安講個睡前故事。”
“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而且我本身也沒什麼事啊...”
“安安...”她看著我,似乎是在等我改變主意。
“那好吧。”我一鬆口,她就露出了笑容。
“傳說,在遙遠的地方,有片花的國度,名叫拉貝爾大陸...”
紅雨的故事就像有魔力一樣,聽完之後,我再也沒有做那個夢。不再意誌消沉,不再情緒低落,而是如釋重負。
後來,傳說中的浮空城終於到了。
我們從頭到尾也沒跟駕駛員說一句話,就那麼離開了,反正也不認識唄。可在紅雨去駕駛室時,卻逗留了許久,同時,也從裏麵射出一道寒光……我沒有多想,艙門打開,和紅雨走下樓梯時……
“紅雨,這...這個...是樹嗎?”我不自覺地揉起了眼,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
“安安,這是紫陽特意為我們準備的歡迎儀式。”
“哦,那檢票的地方在哪裏呢?”我左右看看,就是沒看到什麼窗口。
“不在這裏,安安別亂跑,我去檢票,會很快回來的……”紅雨消失的速度非比尋常,以至於我連她的背影都沒看到。
但是,為什麼飛行船可以停在這裏呢?難道就不怕有人逃票嗎?紅雨又和駕駛員說了什麼呢?為什麼不在歡迎儀式之後檢票呢?紅雨說的生活用品在哪裏呢?
……
不知不覺就找出了這麼多問題……說自己是灰翼的話,真是一點都不過分……
至於眼前這棵樹,倒是勾起了我曾經的回憶。我想起了夢裏的那棵,夢裏曉翼跳進的那條河流所灌溉的“生命之樹”。因為它,我失去了很重要的朋友……
我努力搖頭,像是要把什麼從腦海中去掉一樣。不過很奇怪,這棵樹給我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葉片耀眼繽紛,在黑夜中抖落了破碎的星辰,不知受了誰的召喚,在大樹上方,幾縷輕煙悄然升入高空,無數團花一般的火焰在星空中震顫,金與銀,黑與紅,灼目的火光在天地間絢爛。盡管短暫,卻為平凡的黑夜帶來了最輝煌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