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商的語聲十分平靜,就像在說著一個理所應當的道理,事實似乎也是如此。雨幽霏找不出反駁的理由,隻是覺得不對,不正確。
隻是那位將軍懇求她,保護這位皇子。
所以她不會反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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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櫻行館之外,黑夜無限,街道上偶有幾家門前,點著燈火。
光是那麼的微弱。
風很大,天上烏雲更重,隱隱的要落下雨來。
雨幽霏跟在宮商的身後,保護著他。宮商一路奔跑,但他仍舊冷靜,因為他明白,計劃裏現在的城中所有衛軍應該守住了城門,所以街道上十分冷清。
冬櫻行館建在靈城的中央,離城門很遠。
呼救是愚蠢的行為。
因為不會有衛軍前來,至於普通人,再多,也不可能攔得住的一位打開第二層次的陰陽術師。
而且那還會暴露自己的行蹤。
要怎麼自救?
宮商一路而行,卻找不到什麼好辦法,唯一的期待就是李勳能夠多阻攔一會那個叫做陸黑戈的百家天才陰陽術師。
宮商側眼看了一眼雨幽霏,見她一直背負著細雪劍,心念那暗地裏的傳說果然是真的······
陰陽術師不用兵器,或者說隻有天地之間和自身的陰陽才是他們的兵器,大部分的陰陽家都是如此,除了少數,比如陰陽極劍道這等一身修行,全在劍上以外。而陰陽正玄道,因為一家獨盛,因此延伸出許多不同的陰陽術。
但是陰陽劍術者,隻有石白和東極首座兩脈,石白這一脈,則隻是他自己和唯一的弟子。
人言,石白之劍脫自與陰陽極劍道。至於他本身和極劍家,也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隱晦。
“陰陽極劍道,有什麼弱點嗎?”
宮商帶有期望的問,弱點,是擊敗強敵必要知道的條件之一。
雨幽霏說:“師尊和我說過,陰陽極劍道雖然是十門中的殺門,主以劍殺伐,但也有弱點,而且非常致命。”
宮商眼前一亮,腳步也慢了些,許是想聽雨幽霏說的清楚。
雨幽霏會意,繼續說:“就是他們的本命劍,一個極劍道的陰陽術師,一生隻能練一柄。”
“本命?”
“將劍劃入自己陰陽修行的一部分,不分彼此,就是本命。”
宮商問:“你說的‘劍’是實物的意思嗎?”
雨幽霏道:“沒錯,就是一柄真劍,並非術法,我看來,那個人的本命劍就是黑刀。”
“刀······”
宮商回想起陸黑戈手上那柄似刀,似劍的怪劍。
雨幽霏認真道:“那是一柄劍,雖然是劍,但是名叫黑刀,斷陰陽,分生死,世上僅有一柄。有這樣的絕世寶物在手,他不可能不將之練為本命劍。”
宮商說:“然後?”
雨幽霏道:“他用陰陽劍術的時候,尤其是那種要調動全身陰陽的劇烈劍術,從他的手中,將劍擊落,他就會被陰陽反噬自身,便是不死也要重傷······師尊這麼和我說過,他說這是陰陽極劍道,最大的破綻可能也是唯一的。”
宮商回想起那個黑衣年輕人的可怕,無形的劍意籠罩在他的周身,一旦進入,便是連武道極致,身軀幾如銅鐵的李勳也要小心。要在他施術的時候靠近他,還要擊落他手中的劍······
宮商不由的問:“這也算是弱點?”
雨幽霏道:“你的說法也太小看十門了,對十門而言,能有這樣的破綻已是不得了了。”
所謂十門,陰陽正玄在未出蘇道之前,世上被稱為十種最強的陰陽術,雖然至今有些失傳,有些沒落,但十門畢竟都不是平凡的陰陽家,修術皆是幾近無缺。確如雨幽霏說的那樣,能找到一個破綻實屬不易。
雨幽霏又說:“他有劍之境,就像院裏前輩的陰陽域一樣,靠近他都很難···層次差距太大。”
宮商不再去想怎麼擊敗那個年輕人,因為難度著實讓人絕望。
至於離他們不遠的某處陰暗,卻有人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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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的庭院裏。
裏屋外有三層石階,秦長倒在階級上,嘴角溢血,狠狠的喘息,發冠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掉落在地,披頭散發,一身血跡累累。此刻的秦長,看著就像戰場後方的傷兵,十分可憐。
老翁的布衣有些破了。
被陰陽所破。
但持劍的手臂依然十分的有力,不見絲毫顫抖。
院內,七個境界高妙的陰陽師環繞著他。
老翁持劍,風來蕩蕩,他淩然不懼,方才更是從七人之間破出,再傷秦長,讓他再無出戰的可能。如此威勢,那七人看在眼中,皆心念,這老翁為極劍掌宗,真乃當之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