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黑戈漸漸的握起了拳,隻是,他也明白,自己的修行被內傷所阻,此刻,連搬些桌椅,都有些吃力,便能看出來了。
若是那日未曾受傷,那現在·····或許可以做些事情吧。
“在想什麼那!”
身後傳來洪亮的聲音,回頭看去,卻是一個看著有些駝背的老人。
陸黑戈不敢失禮,起身道:“見過藥前輩。”
長生道,也是十門之一,號稱生門,是百家陰陽之中,唯一一家,陰陽不會反噬,便是在陰陽術師年老之後,也不必服食藥物延續壽命的一家,甚至,生門中的陰陽術師,壽命也遠遠超與其他百家中的陰陽術師。
老人為生門掌宗,陸黑戈自然不會不敬。
駝背老人笑說:“你好像很憤怒。”
陸黑戈直言道:“是的。”
“為什麼?”
“難道前輩不知?不會覺得····憤怒?”
“你是說···這座城?”
陸黑戈點了點頭。
駝背老人卻聳聳肩,說:“於我又有什麼關係,又為什麼要憤怒。我過了那個年紀了,年輕人。”
陸黑戈道:“以您的修行,根本隻是舉手之勞······”
駝背老人卻問:“那又如何?這隻是一個地方罷了,整個南水省,或者說這個帝國·····我能做到多少?”
陸黑戈打斷道:“可什麼都不做,就能改變什麼了嗎?”
駝背老人笑著看看他,說:“帝國,和陰陽院,你討厭誰?”
“兩者。”
“你的回答真有趣,記得半年前,有個後生,也說了類似的話。”
“······”
駝背老人看著他,笑意更濃的道:“不過,他比你要狂妄多了,因為他是對整個百家說的。他說:你們什麼都不做,又能改變的了什麼?”
陸黑戈默默看著四周的街道······
“你們不做,那我來吧。”
······
······
數日後,南寒城外,世山之處。
一切仍然的平靜,隨著論道會即將到來,近來了的南煌院少了許多聊天打趣的聲音。或許那些弟子們也知道,論道會是何其重要的。
因為按照其他三院曆年的規矩,每年弟子們都實修的入世之行。
論道會上,則是諸位師長對弟子們評價,同時決定他們的實修將會是隨行,還是獨行,又或者,以什麼樣的身份入世。
陰陽術師不可能永遠都是那樣高高在上的。
“這麼多的資源,十年,甚至更久的修行,自然是有用處的·······”
食堂邊,小池塘,柳樹下,駱央舉首看著前方,一邊低聲自語著。
駱央前方的一片空地上,一道飛快的人影,揮舞著一柄看上去十分普通的長劍,似是在練著招式······
駱央一邊看著,一邊喃喃:“真是快如閃電啊,想不到這麼難的劍招,他幾天時間就練的這麼好了。”
蘇一詢停了下來,汗水沿著鬢角落下,他收起小白劍,走到一邊,拿起一塊幹淨的白布,用力的擦了擦那些汗漬。
駱央一邊拍著手掌,說:“厲害厲害,那本劍經的前半段,你練的差不多了,每一劍都合乎標準,沒有更快,也沒有更慢。”
蘇一詢微微笑了下,不曾多言。
隻是覺得一直在山頂上練劍,有些無趣,而且首座就在身邊,蘇一詢也覺得總是有些拘謹,因此這些日子來,清晨時候,他都會來這池塘邊練習劍術。不過,無意中,蘇一詢也發現了駱央除了棋道以外,另外一項堪稱了得的本領。
眼光,配合實際的眼光。
在讀過那本無名劍經之後,駱央能夠像南煌首座石白一樣,在蘇一詢劍招出現錯誤時,立即的指正,甚至精確到錯漏了多少分寸,也能說的極為清楚。
蘇一詢側首看著駱央,心生疑惑,他自問自己,甚至是絕大多數人都是做不到的。
他問過駱央。
駱央甚是得意的大笑說:“這就是個人天賦的問題了。”
走到駱央身邊,蘇一詢問:“今天怎麼樣?”
駱央聳聳肩,說:“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學的快啊,這套劍經,其實招式簡單,隻是難在快慢的交接,需要把握時機,力度,缺一不可,才能做到像劍經上一模一樣,不過·····為什麼一定要做到一樣呢?首座,也真是古怪。”
後半句駱央刻意的放低了,聲音,同時看看四周,似乎生怕有人聽見。
蘇一詢失笑:“敢說,還不敢承認嗎?”
駱央瞪了蘇一詢一眼,道:“我怕什麼,練完劍,陪我下幾局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