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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很善良的人。”
人流不息的大街上,蘇一詢穿梭其中,吸引著過路人的目光。隻是,他自己的神情是黯淡的,他默默的想起了很多,虛幻的夢夾著許多真實的回憶,他在黑夜中無法自製的哭泣,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韓詩,韓立······
這幾天睡去時,這兩個人的模樣,就像夢魘異樣,在黑夜中與他糾纏。
蘇一詢喃喃著:“我,又能怎樣?”
“師弟,你在哪啊。”
蘇一詢四下看去,發現今日硬要帶著他,說是下山買些用具的師姐,此刻已經不見了蹤影,想來是人太多所以走散了吧。
隻是,她今日要帶我出來呢?
蘇一詢想起這幾日夜裏那微弱的腳步聲,他喃喃著:“是她吧。她,看見了嗎?真是細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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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再度,仿佛如約而至。
蘇一詢再一次被驚醒,在今夜的夢裏,他看見那個女子冰冷的躺在那座充盈著‘幽香’的馬車上。蘇一詢就在她的身邊,默默哀傷。隻是她卻忽的睜開了眼,大聲的質問著:“為什麼!為什麼!!”
又一次的醒了。
清醒後,知道方才那不過是一個夢的男子,絲毫不覺得慶幸,因為他知道,明天‘他們’一定還會再來的。
韓秦,韓古,韓立,韓詩······
輕輕的喘息,寒冷的夜中他呼出的熱氣騰起,散開,他低頭看看隱隱在顫抖著的右手,自嘲般的說道:“還有,還有很多呢···你們,都要一個個的來嗎?”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故事中所謂的冤魂索命。
他說:“那你們早該來了,因為那樣,死的人會少一點·····”
這麼想的時候,他再度回憶那些臉孔,那些亡去的······人。
每一個,都是他殺的。
深深的呼吸,黑夜的冰涼衝進裝滿著痛苦的胸膛,卻未曾好受一些,一絲。
難過,焦躁,這些夜晚裏無數的夢魘,就在此刻,莫名其妙的爆發。又或者說,是這些年裏的所有,在一個不確定日期的黑夜裏,席卷而來。
怎麼也擋不住。
他第一次低下頭,開始默默的哭泣。
他努力的讓自己不要發出聲音,不要打擾到他們,也不想被他們知曉。
連哭泣,都要深深的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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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
哇·····
窗戶之外,房屋不遠的地方,黑貓在低聲叫著,烏鴉盤旋在天空上。
遲遲沒有睡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它們想要陪伴某個人。
雨幽霏也未曾睡下,因為她能聽到,如水般涼的夜色中,那哀哀的哭泣聲。雖然是那樣的輕微,可她還是能聽見,能聽到那些哀意。
但她不知道怎麼安慰那個人。
就像她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像那個人一樣,明明是那樣的難過,卻不曾向他人流露絲毫。
·······
·······
黑夜裏有人在低聲的唱歌。
石白慢慢睜開了雙眼,他低頭看看,發現自己坐在椅子上,手裏拿著的······應該是一本古代的醫藥經典。隻是這些書籍太過沉默無趣,讀著讀著,不自覺的便有了困意。
這些年來,這些睡不下的夜晚,他都是這樣過來的。
可能,在多年前那些漂泊的夜裏,他沒有沉悶的書籍,記得那時是一個少女,在低聲著唱著不知名的歌曲。
歌曲的字音不清,或者說對於中原人來說,因為她唱的是草原上遊牧民族的夜曲,用著不同與中原的語言。仔細的聽來,這歌曲中,帶著很少能在遊牧人的曲中聽見的溫柔。仿佛是母親,在哄著懷裏的嬰孩入睡。
熟悉這曲的石白,低聲的哼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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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的夜晚,總是風聲大作,那些孩子們總是難以入睡。
所以他們的母親都會一種夜曲,在黑夜之中,輕輕的唱給自己的孩子聽。幾百年來,幾乎每個草原的女子都會,許是因為這曲子確實能讓人入睡吧。
蘇一詢能聽見,和石白不同,他能聽懂。
止了哭泣,他默默轉頭,月光正巧在他的窗頭。一時之間,看那從不曾變過的光亮,他有些分不清了怎能聽見這首夜曲,多麼的熟悉,自己在哪?而他又是誰?
如果是乎楚爾,那該是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