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月空勾心訣(1 / 2)

姬遠昌湊近身來,輕聲道:“姑娘,我們該走了。”

等了半天,卻不覺那姑娘有何聲息,心道:難道她穴道未解?當下,心一橫,突地將她攔腰抱起,大踏步追著眾人去。驀覺手中的人兒又扭又擺,手足並加,口中更還罵道:“小人,偽君子,色鬼,快放下姑奶奶。”

姬遠昌倏忽一驚,忽又“嗬嗬”一笑,道:“我還當姑娘聾了或是啞了,原來還挺正常的嘛。”卻沒有半點要放下的意思。

那姑娘又扭又鬧,叫罵不絕,忽聽葉孤鴻長歎一聲,“虹姑娘,你真不該來。”

這句話就像是一個定身咒,那姑娘突然就動也不動,隻是身子突突發顫,道:“你——你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聲音顫抖,似是強忍住才未讓眼淚流下來,隻讓人聽得淒怨哀傷。

姬遠昌乍覺手中的人兒身顫不已,心中一痛,將她放下地,暗中罵道:“葉孤鴻啊葉孤鴻,你明知人家對你癡心一片,卻怎忍心說出那般話來?你當真很混蛋。”

黑暗就像一把刷子,將眾人的心刷的毛骨悚然,盡管它還沒有如同紮子那般恐怖。

葉孤鴻將臉緊貼在蘇歆的柔發上,隻有這樣他才能感受到一絲溫暖。足足過了半盞茶功夫,他驀地揚頭,道:“走吧,我們前麵的路還很長。”

“你們,”那少婦聽得眾人逐漸遠去,心中害怕萬分,忍不住叫道:“你們,即算你們到了冰窖,可你們知道出口方向在哪嗎?要知道冰窖冰冷異常,在那裏時間就是生命,多待上一時半刻都會有生命危險。你們最好帶上我,我知道出口的方向,這樣會減少很多時間,所以——”

“所以,老子給你點上燈,讓你睜大眼睛看著老子是怎生出去的。”魏照元氣急敗壞地道。

葉孤鴻探手入懷,取出一個幹的火折子,“嚓”地一聲打著。借著微光他走近魏照元,道:“此法甚行,魏宗主就將那些樹藤燃著,支撐半個時辰,也好叫屠夫人不過分懼怕。”

魏照元詫異地看著他,忽“哈哈”笑道:“葉孤鴻,老頭子終於明白我家歆兒看上你什麼啦。”

冰寒似凍,魏照元活了大半輩子,才終於體會到了這個詞的真正含義。

這裏的冰凍得不是身而是心。

他隻覺自己的心都似結了冰般——這已不足以用冷來形容。

刀劍殺人是正大光明地,隻要讓你流了血,便算達到目的;但冷不一樣,它是讓你的心從表皮至內層一點點地被凍住,一點點地被僵化,然後如同幹屍般血肉不存、皮骨獨在。

現在,這冰窖深處,眾人的感覺是,好似有數萬隻水蛭正擠擁著,向自己體內鑽進,自己好似已隻剩下行屍走肉空留煉獄。

前方愈發窄小,幾容一人通過,葉孤鴻抱著濕淋淋的蘇歆半浮半沉,體內真氣已因護緊蘇歆的心脈而耗掉大半,前方的路好像還很長,他忽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

曾幾何時,自己就是這樣摟著心愛的女子,互訴衷情;曾幾何時,自己就這樣抱著心愛的女子,互言終老;曾幾何時——

“喀”地一聲,他的手不經意間按上一處暗格,那暗格突陷了進去,不知牽動何處機關,“嚓”地一聲,一塊凸冰陷了進去,露出一個半人寬的櫃形洞口。

葉孤鴻就像是抓住了一顆救命稻草般,以突破極限的速度鑽了進去,口中同時叫道:“大家先進來暖暖。”

這是一個方圓幾丈的圓洞,高卻有數十丈,洞頂留有一個長約半丈的開口,幾縷月光灑了下來。

原來已是深夜,借著微弱的月光,葉孤鴻大致觀察了一下圓洞。卻見入口處是一塊高台,內部卻是厚厚積水,根本無法歇腳。他扭頭看著跟近的眾人,道:“怎樣?你們都還好吧?”

姬遠昌點了點頭。董日瑄卻是破口大罵道:“格老子,真快凍成冰棍了。你說那刁婦怎恁地歹毒,害得老子,哼!”

魏照元跟了上來,拍拍他的肩膀,強笑道:“老酒鬼,既來之,則安之。老頭子我也想大罵才痛快,可眼下還是先想辦法得好。”

“哼,”董日瑄一拳擊上身側的岩壁,道:“老臭蟲,你就是太老實了。待老子出去,嘿——”魔神就是魔神,即便是在“不醉峰”作了五年的聾人,他的急毛病還是難改。

“呀,”魏照元笑道:“怎樣?還是先出去再計較得好吧?”

葉孤鴻哭笑不得,心道:都這時候,你們倆嘴還合不住,側目瞧了一眼俏立於姬遠昌身旁的黑衣少女,隻見她雙目茫然看著前方,卻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