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校門,項極倚在校門口的老槐樹旁,鬱鬱蔥蔥的樹葉在搖曳中灑下微光投射在他身上,身邊挎著他的單反,不修邊幅的裝扮讓他顯得略微滄桑,頹廢的藝術家氣質畢露無疑,我走上前跳起來拍他的肩膀,開玩笑的說道:大藝術家,告訴我你是怎麼找到這裏的?我推著單車做好奇狀,他把棒球帽扣在我頭上,帶著太陽鏡搶走我手中的單車轉頭對我說:上車吧載你回家,我錯愕的看他。他責備我:別楞了快走吧,這日頭太毒了,都要被大內蒙的太陽蒸幹了,我坐在後座上他很自然的抓著我手放在他的腰間,我環著他坐在後麵任憑微風帶動我們的衣角。
我以為我們不會再見,也不曾幻想過他會追隨我回到內蒙。後來我才知道,那天他送我登機後自己等到飛機即將起飛的時候登機,在他的刻意安排下,我的機艙靠後他的靠前,這使我並未發現這個一路跟在我身後的男人。馬路兩邊的野花盛開,我從未注意到野花也會這麼美,也許就是因為從未注意,此時才會顯得格外醉人,最後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野花醉人,還是難忍欣喜到景不醉人人自醉。一路上芳華盡顯,我們到單元樓下看到2樓的中年阿姨拉著項極親熱的問候:小項回來了呀,呦你跟餘霧認識啊,那怎麼不見你們平時互相串門。二樓阿姨又開始八卦起來,我乘機溜走,此時在不溜走沒有三個小時是結束不了話題的。項極似乎也摸準了二樓阿姨的習慣,在我走後,聽到他連道:肚子疼。在一陣的囑咐聲項極快速逃回家,我站在門口禁不住的微笑,原來,他一直在我身邊,就在我的樓下。
午飯後,我站在書房的晾台,斜下方就是項極書房的晾台,站在欄杆處正好可以看到下方的平台,忽而想起前幾日奇怪的矚目感,原來是他在偷偷看我。我拉著哆哆躺在巨大的遮陽傘下的搖椅上,一人一狗吹著涼風閉目小睡。這一覺安逸極了,沒有夢,沒有絲毫的不安就這樣一覺睡到下午。
睜眼就是入目的綠,這些花草是老爸以前精心養殖的,搬家的時候把它們也帶來了,有幾朵花被哆哆叼下來當玩具咬碎了,為了防止它殘害花朵我把帶著花的都放在欄杆上,遠處看過來,鬱鬱蔥蔥的綠葉中夾雜著豔麗的花朵,像是一個別致的小花園。我深深的呼吸一口氣,隻有這樣才會讓心中所有的心事都隨著二氧化碳排出體外,然後吸入清澈的不夾雜其他愁緒的空氣,一睜眼就是好心情。
從今天開始我就正式的高中畢業了,當我拿到畢業照、畢業證的時候,所有的前塵往事都與我作別,那段鮮亮的愛情結束的突然,我甚至都沒來得及把項鏈還給他,或者是我忘記了,再或者是我私心想要留一段記憶在心中,瀕臨日落的時候我牽著哆哆走出單元樓,項極似乎還在屋裏乘涼,我沒有叫上他獨自行走在街道上,喧鬧的黃昏並不是我所喜歡的,我牽著哆哆挑了一條靜謐的小道行走在青石板上,路上還散發著熱氣,走在上麵還有輕微的滾燙感,哆哆耷拉舌頭跑在前麵給我探路,我穿著人字拖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四周,白色的長裙有些灰色的痕跡,我路過一家名叫“生”的海族館,信步走入。
哆哆乖巧的蹲在門口,我選了10條紅色的小金魚4隻烏龜,帶著它們走向公園,距離並不是很遠,一路上,放空心靈什麼都不去想,以一個看客的眼光去觀察這裏。踏入公園涼意更濃,我把塑料袋微微張開害怕它們沒有氧氣死於窒息,事實上當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有一條小魚翻了肚皮,內心的罪惡感叢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它好還是在扼殺它,我快步走向湖邊拿起塑料袋將魚兒們放入湖中。看著它們搖曳著尾巴四處遊走,轉眼間就不見了,多麼希望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能夠讓它們獲得自由。我拿起裝著烏龜的塑料袋將他們放入水中,它們似乎很害怕這個陌生的環境,一進水就不在動,緊緊的縮在殼裏。我用樹枝將他們推遠不讓那些調皮的小孩子有可乘之機,希望它們可以獲得新生,能夠在這個略微寬廣的環境自由的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