鄆州城內的將軍校尉們見南方居然有王師馳援,大喜之下紛紛率兵出城,欲乘勝追擊,各個都不願讓別人搶了頭功。
宇文韜策馬疾馳,無意間回首遙望了一眼那鄆州城,忽地他猛然勒馬轉身,胯下汗血寶馬高抬前蹄,放聲嘶鳴。
曹堯見狀也返身而回,來到宇文韜身側,聞到:“將軍何故停留?”
宇文韜的視線似乎穿過層層亂軍,穿過厚厚城牆,看入看到了一個小胖墩的影子。
半晌,他搖頭道:“沒什麼,或許是我想多了。”
曹堯疑惑的眼光中,宇文韜搖了搖頭,又回轉馬頭朝北馳走。
清一色鮮紅披風的輕騎中窮追不舍,為首的大將狀貌威武,青甲紅纓,乃是武王麾下第一猛將周良,此人是出了名的驍勇善戰,據說他光是武道修為就達到了武林中那地品高階的“小宗師”境界,這足以讓他在軍伍裏橫著走了。
沙場戰陣練就的武道與武林正統武學有所不同,其更注重實戰殺伐,練的是一身鬼神莫近的陽煞之氣。能坐到一軍之首的大將,各個都是殺人如麻的屠子,手上的人頭遠非武林中那些一心鑽研武學的武者所能相比,即便是武林中的魔頭,與這些戰爭死人堆裏摸爬滾打的將軍比起來,即便是武道勝出許多,身上的煞氣也不會比這種人濃烈。
武王麾下鐵甲軍之所以威名在外,就是因為許多像周良這樣實力突出的將軍都得到重用。他們皆是自幼入伍,熟諳實戰,在調入王師之前常年駐守邊境,參加大小殺伐不下數百次,天天都把頭懸在褲腰帶上,真要跟人幹起來,各個都不要命,更何況周良還有一身小宗師的實力,這足以讓一名地品巔峰的武道宗師都頭疼了。更可怕的是,這些人手底下練出的兵也都是些狠角色,用起來渾然一體得心應手。這就不是單槍匹馬的江湖武夫所能比擬的了。
周良以馬鞭遙指往北而去的蠻軍,大聲笑道:“弟兄們,誰能活捉了曹堯,頭功便是誰的,想升官發財的都給老子上!”
他身旁一人黃髯紫目,鼻梁高挺,相貌若塞外鮮卑族人,雙目如電,神庭飽滿,一看便是內功修為極高之人。不過此人卻未穿盔甲,而是身著錦衣勁裝,頭戴衝天冠,背後插著六柄短戟。
黃髯紫目之人笑道:“幹戚走狗宇文韜便交給我了。”
“對付宇文韜本就是鮮卑族內之事。”周良放緩馬蹄道:“慕容宗主,請不要忘了,武王看在大魏與鮮卑數代聯姻的份上才助你登上宗主之位,祝融神宗此次若能將宇文韜除掉,支持烏桓部之事,我們便可以有商量的餘地。當然,前提是拓拔單於登基後,鮮卑必須退出九黎。”
功力深不可測的慕容宗主稍作思索道:“那是當然,我慕容氏身為祝融後人,豈是忘恩負義之輩?九黎聯盟本就是那宇文韜與幹戚族的勾當,烏桓部向來保持中立,從未與大魏為敵,還望周將軍與武王放心。至於大單於那邊,我自會稟報,相信他會給出承諾。另外,神宗會繼續滲入中原武林,助武王安定江湖。”
“甚好,有宗主這句話,周某便能安心回稟武王。”周良說罷便絕塵而去,殺伐果斷,雷厲風行。
卻說袁歸將那齊賦甩入城內,自己也跟著躍向空中,緊接著身形出現在齊賦頭頂,一記肘擊,那齊賦就如斷線的風箏一樣砸入地麵。
袁歸落在齊賦身體砸出的石坑旁,右腳抬起,正準備將奄奄一息的齊賦胸腔踩碎做個了結,忽聽身後一人喝止道:“住手!”
袁歸回身看去,隻見來人是一個中年男子,一身乳色長衫,麵目英挺,身材筆直。
袁歸目光中猩紅魔氣繚繞,哪管來著是誰,腳下磚石皸裂,如飛箭般彈射而去,一拳砸向那人。
英氣不減當年的中年男子卻不緊不慢,不慌不忙,一抖長袖,也出了一拳,看似動作不快,卻恰好與袁歸左拳對上。
可在對拳的一瞬間,中年人瞳孔一縮,目光詫異中全是震驚,猛地多用了一絲力道。
黑色罡氣肉眼可見,從袁歸臂上爆發出來,如潑天灑地的飛瀑一般。
罡氣與內力交纏,一刹那間空氣凝滯,下一瞬,以二人雙拳為中心向外五丈之地的青石磚全都被如飛刀般飆出的道道勁氣震成碎渣。
那長衫男子負手而立,臉上紅潤一閃而逝,領後隱隱有絲絲白霧飄出,神色倒絲毫未變。再看袁歸,整個人倒退十幾步才站穩,麵色如白紙,強咽下一口欲噴的鮮血,目光死死盯著那人。
長衫男子方才明顯有所顧忌,並沒有使出全力,此刻目光裏透著驚異與焦急,衝袁歸大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