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眼老者流著口水搖頭自語:“鮮嫩是鮮嫩,可惜死了,要是活著吃,再就上蒸熟的東海龍龜肉,配上冰藏的天山雪蓮酒就好了,真是難得一見的人間美味啊,嗯……”
然後就見他雙手並用,將那巨大如樓舍般的蜈蚣一節節剝殼取肉,生吞下肚。
老頭吃得津津有味,扔得片片黑甲亂飛。可憐了那方才還恐怖凶悍的巨蜈,眼下卻成了他人盤中之餐。
袁歸看得目瞪口呆,這老者居然不要珍貴的精血和妖丹,隻為了吃這惡心的東西?
那人幾乎半個人都埋入蜈蚣身體裏扒拉著,隨手扔來一塊鮮紅的蜈蚣肉,嘴裏含糊道:“喂,你也來一塊!”
袁歸一陣惡心,扭過頭不去看。
“你小子懂什麼,莫看它外表嚇人,這蟲肉卻可口的很呐!老子告訴你,這炎洲蠱皇可是個稀奇玩意,也不知誰把這寶貝東西帶到了中土……老子從天山大老遠聞風趕來,在這大山裏都守了快一個月了,沒想到它居然被你身上那顆珠子引了出來!此物被這裏靈氣溫養得妖力十足,可是上好的美味,蒸煮炸都存不住鮮滑,須得生吃才有味道。”
瞥了一眼一臉警惕的袁歸,那高大到離譜的魁梧老人一愣,哼道:“怕什麼,老子不稀罕你的珠子!”
袁歸盯了他一陣,見他吃得香,便試探問:“喂,那個,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那老人隻顧享用美食,也不搭理他。袁歸幹咳兩聲,起身就走。
那人也不在意,待吃夠了,這才撫著小腹打了個嗝:“有人來了,有意思!”
袁歸剛走出沒幾十步,眼前一晃,那高大身影已然出現在眼前,一腳踹在他屁股蛋上。
少年哇得一聲便朝崖畔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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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南山,太乙峰上空。
羽冠鶴毞的中年道人踏在仙鶴背上,優哉遊哉地朝宗聖宮的方向飛去。
雲霧繚繞,鳥鳴猿啼。已經貴為天運侯的道人拂塵一招,天空便有群鶴環繞簇擁,真如一幅仙人畫卷一般。
道人閉目沉思。除掉了丘長春、馬遊、章道齡三人,那八龍固基和炎洲袁氏的秘密便暫時不會泄漏出去了。
不過太乙宮已經不適合清修了。而宗聖宮有先帝遺令,除了國師也隻有極少數皇族中人才有資格進入。道人準備去那裏閉關一陣。
他距離那第二步大神通境界已經剩下臨門一腳,隻要盡快將那補天石吸收,參悟其中蘊含的真元妙要,那麼踏入大神通修士之列指日可待!到了那時,就無需如此費勁地集采龍脈靈氣。
道人咦了一聲,掐指凝神運算……忽然猛地伸手一抓,一隻黑翅丹頂鶴便被他揪住脖子。
“又一頭蠱皇的氣消失了?”道人閉上眼:“加上紫龍江那頭,已經是第二頭了啊。”
隻聽哢嚓一聲,群鶴悲鳴散去。
道人手中的仙鶴脖子斷作兩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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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上。
幾十騎帶刀輕甲護送著兩輛略有損壞的馬車,快速行進在係舟山脈中。
這隊人馬剛經過一番廝殺,折了不少人,又連夜奔逃趕路,看樣子有些疲憊和狼狽。
為首一員將軍始終警覺地觀察四周,樸刀不離手畔,正是那劉卞手下裨將,李當先。
天色已明,前方距離那鬼道岩也不遠了。
一隊人馬默默行走到兩峰間的峽穀前,李當先抬手示意停步。
“連夜趕了一路,弟兄們都累了,我看後麵也無追兵,便就此稍作歇息吧。”李將軍策馬來到車簾旁低聲道:“王大人,這裏便是鬼道岩了,若是有人接應,應該會有一些信號。”
正說著,山側便走來一隊人馬,皆作商旅打扮。
為首是一個闊麵虯須的威武漢子,在馬背上朗聲笑道:“前麵的可是王國賜老先生?”
王國賜掀開車簾高聲回應:“正是老拙。”
那漢子掀開鬥笠飛馬趕來,甩蹬下馬抱拳道:“灑家王昆侖,奉單於哥哥和七殿下之命,已在此等候多時了!”
王國賜急切問:“主公?主公他……可安好?”
九尺大漢笑回道:“自從鄆州一役後,他已隨我單於哥哥去了,想必現在要比他在魏朝當那什麼鳥太子的時候還過的威風!”
李當先聽得“單於”二字,默不作聲。
望了一眼前方,李當先也抱拳道:“王大人,末將便送你到這了。”
王國賜歎道:“也不知此去禍福……李將軍與劉大人之恩情,老拙隻有他日再還。隻是將軍若回去晉陽,那州牧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李當先豪邁一笑:“大人無需擔憂。劉大人待末將不薄,必會想辦法護我周全。再說了,末將還真舍不得手下這幫出生入死的弟兄!”
猶豫了一下,李當先道:“末將雖不知大人所去何方,也不該問,但心中有句話忍不住要對大人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