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想起了一句話,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不要心急。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將會過去。堅持夢想,幸福的人生終將來臨。
秦陽覺得自己對汽修不怎麼感冒,沒多大興趣,就告別了那便宜師傅,和阿龍師兄,讓秦陽沒想到的是師傅聽後很平常,說到,做自己想做的,就不會錯,給你講個故事吧。好,秦陽道。
在很久以前在美發廳做學徒,每天隻能做洗頭工,老師根本不讓給客人理發。我的手指全部都泛白裂口,沾水就特別痛。
很多電視台的主持人,模特還有大老板的女兒或者年輕媳婦過來,閉著眼躺在那裏,我忍著痛,為她們洗頭。無論胸多麼大,躺下看起來就小一些。
等到下班的時候,老師就去吃飯了。我默默地打掃一地的頭發,拖地擦桌子。每天都要清理拖把上的一團團卷發,還要下手掏經常堵塞在地下水道入口的頭發。
我去旁邊的黑診所換藥,大醫院換藥太貴,醫生護士態度也不好。他們總是冷冰冰的,微笑也有假惺惺的味道。
黑診所我去過好幾個,最後常去的那個有一個剛畢業的小護士,她給我換藥細心又溫柔。第一次看見我十指上的裂口,都傷心的哭了。和我聊了很多,她不僅治愈身體,也治愈心靈。
茫茫人海,繁華都市,隻有這一位姑娘關心我。她低著頭為我細心的塗藥。因為我的手指已經不能做靈活的拿著筷子這種動作,所以她幫我換。她的頭發香水味很好聞。和我們美發店桶裝的不同,和我們店vip客戶小瓶裝的也不同。我想那是混合了女孩自己特有的好聞的香味。
黑診所人很少,我換完藥,她就給我一杯水,等著水涼了吃藥。那些消炎止疼的藥包放在塑料袋裏。她就和我說說話,我們年齡相仿,都算是都市裏的孤獨人。
診所自製天線的電視機信號不好,隻能接受幾個電視台。小護士起身關閉它。她說她不喜歡這些選秀節目。不喜歡靠嗓門大來奪得觀眾掌聲。我看著她玩手機,很羨慕她可以打字。我的手指打起字來鑽心的疼。
她不好意思的收起手機,讓我原諒為了玩手機忽略了我。她也知道大城市裏的異鄉人對孤單更敏感。她不看我而是看別的地方,輕柔的唱了一首歌。問我好聽嗎?我說好聽。
診所連續幾個小時都沒有病號上門,醫生早就留了手機號,吩咐護士有病號叫他,就出門了。小護士埋怨著,摘下護士帽子,抽出發卡,長發垂下來。問我什麼發型好看?我支吾著說現在就很好。
小護士有些不高興,她怪我沒有仔細看就急著說,未免太敷衍。她讓我仔細看看。我出於禮貌,抬頭看她。她沐浴在我的目光下有些緊張。理了理耳後頭發,她屬於小巧可愛的類型,剛出校門的她青春裏還有些稚氣。娃娃臉突出了這個特點。
我本來是看她的頭發,無意看見她的大眼睛,齊劉海下的眼睛閃爍著,和我對視的時候,不由得笑了。問我怎麼樣?我說現在就很好,不過,也可以嚐試新發型,反正怎樣都不錯吧。
她問我到底什麼好?我一個洗頭的小工,從未上手的學徒。哪裏有資格用自己低劣的審美為可愛的她設計發型呢?我又不能就這樣拒絕她微笑的期待,我已經感受到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我這裏,像是等待傾聽很重要的事情。
我說發梢帶卷還有空氣燙都可以嚐試。她點點頭,看起來很高興。從我對麵的座位上站起身,手指觸碰杯子,告訴我水溫正適合吃藥。
星期一晚上,顧客沒有星期天多。十點我已經打掃完了衛生,準備好了第二天要用的毛巾。我籲了口氣,已經沒有需要手指工作的活了。滿心歡喜的粘好創可貼,十指感覺被保護並且溫暖。
小護士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她不開口我真不敢看她。我本來是坐在店門口,吸了根煙,拖著疲憊的身體關閉門口燈箱,準備回出租屋睡覺。
她穿著長裙子,鞋子色彩很亮,造型很可愛。她笑著問我怎麼啦,她的鞋子會發光嗎?我笑著說沒有。
她指指我的店門口,問我為什麼不請她進去坐坐。我趕快請她進去,她歪著頭說,我要做頭發。
我告訴她下班了。我還沒有經驗。她執意讓我剪。我開始拒絕,到後來鬆口。她鼓勵又期待的大眼睛讓我無法拒絕。空氣中劈裏啪啦全是小火花,看起來特別浪漫。室溫升起來,我的心跳加快。站在那裏拿著吹風機等著執意要自己洗頭發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