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午時。烈日當頭,雖接近晚秋,可這沉悶的熱氣如同夏日一般,曬得人一臉通紅。

因著小曼的到來,本是回去等候的琉璃鄺和琉璃坤兩人再度來到琉璃姍居住的屋子。可還沒有進入,便被門外站定的洛宸和沐南怡攔住了。

屋內,一位禦醫一臉鬱悶的開著藥方子,一旁,綠衣安安靜靜的候著。

而裏屋,琉璃姍的軟塌上,躺著一臉蒼白且昏眩過去的小曼。

剛才禦醫已經診斷,說小曼連日奔波,身子疲累不說,還中了毒。而那毒,便是使人雙目失明。

一旁,琉璃姍看似麵無表情,可眼底,陣陣巨浪翻騰般的滾動著冷意。

小曼,說好聽點,是她視為妹妹,且單純的女子。說的不好聽的,那便是她的貼身丫鬟。一個丫鬟,既不惹事也不找人閑的。又是誰,連這麼一個丫鬟都容不下?

“小姐,藥方已經開好了。”沒一會,外屋的禦醫離開,綠衣也及時的將開好的藥方送到了琉璃姍的麵前。

思緒被打斷,琉璃姍抬起了頭,目光清冷的看向綠衣。

反之綠衣,被琉璃姍這麼直視,心下一顫,急忙手握藥方低下了頭。見此,琉璃姍移開視線,偏頭看向軟塌上早已恢複原貌的小曼。

默不作聲。

琉璃姍不開口,綠衣也同樣不敢開口。氣氛再次凝聚,低沉。

時隔良久,琉璃姍終於收回停在小曼身上的視線,伸手接過綠衣手中的藥方。

見狀,秉著氣息的綠衣稍稍鬆了一口氣。可不等她抬眸,琉璃姍接下來的話頓時讓她剛剛鬆懈的心又緊上幾分,詫異的抬頭。

“定力不錯。”

沒錯,非常簡單的一句話。

可聽在綠衣耳中,卻又好幾種意思。好的,她值得表揚。壞的,她有異心。

“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簡易的掃了藥方上的藥材,琉璃姍抬頭,看向一臉詫異,眼底卻閃過驚慌的綠衣。剛才易正洪說的話還回蕩在她的耳邊。

如今看小曼這樣,再從易正洪口中的話來分析,不難猜想。

可是,真的是眼前這位嗎?

易正洪說,有問題的那位,在自己的身邊。除去外麵跟在自己身邊的,那些都是自己親自找的,即便是人品不怎麼好的她也不曾放在身邊。內在的,她相信沐南怡不會欺騙自己,即使欺騙,那也是善意之舉。而洛宸,她雖不敢保證,可相信如今的他應該不會繼續選擇傷害。

那麼,剩下的,便是眼前的這位。

當初,她以為綠衣是沐南怡的婢女。不想沐南怡卻說她是他出遊時救下的。由於無家可歸,所以安置在當初她清醒時的那個木屋裏生活。

如今,因為自己的出現,在加上她願意,所以理所當然的跟在了她的身側,照顧她的身活起居。

聽聞琉璃姍出口的話,綠衣除了最初的詫異驚慌,便慢慢的恢複了平靜。隻是交疊在一起的雙手骨節分明的緊緊握在一起,表明了她心中的緊張。

“真的沒什麼話要說嗎?”看著綠衣如此,琉璃姍將藥方放於一旁,開口。

話落。綠衣躊躇了一會,似猶豫,似不安。最終,她還是咬緊紅唇、默不作聲的跪在了琉璃姍的麵前。

“為什麼?”琉璃姍輕問。不怪她疑惑,小曼和她沒見過麵吧?

綠衣低頭,麵對琉璃姍的輕聲質問,她想開口,可微微張開紅唇,她又不知道該怎麼去說。

在她的心裏,與琉璃姍相處三年,她早已視她為自己的主子。可另一邊,那個指使她的人,同樣是她的主子。也好在她之前的主子,並未讓自己傷害眼前的人。

“你走吧。”看著沉默不語的綠衣,琉璃姍紅唇揚起一抹冷笑。回頭,不再看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