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淨能理解盛林均所說的意思。
未入境之前，他隻能從與吳勇的戰鬥中感受入境者的可怕。然而，等到麵對盛林均時，他才真正明白凡人與入境者的差距。
隻需要盛林均一人，雖然不說以一敵萬，卻也能在悄無聲息之中，殺死木越所有的高層。
形境者一人能抵千軍，並不是一句誇大的話。
隻是盛林均一直沒有這麼做。這就好像明明是一隻貓，卻仍然要跟老鼠們玩遊戲，而不直接吞進肚裏是一個道理。
盛林均有忌憚，因為老鼠的身後還有一隻惡狗。
葉淨明明知道這樣的比喻並不恰當，卻仍然不禁這麼推理著。
但是盛林均顯然沒有繼續說話的意思，似乎一提起禁地裏——他口中所言的天魔，他的心中便有升起一種恐懼。
這種恐懼雖然沒有擺在臉上，葉淨卻能感受到他在提及此事時周遭靈氣會隨著混亂的意而波動。
“需要我幫什麼嗎？”
盛林均望著葉淨：“若是我需要你去死，你肯嗎？”
這句話雖然明顯是試探，可是盛林均卻說得十分嚴肅。
葉淨被盛林均望著，感覺寒毛豎起。於是他呼出一口濁氣，冷靜之後緩緩道：“那麼，我該怎麼死？”
盛林均笑了笑。若是葉淨直接答應下來，那麼說明這少年不是在騙人，就是腦子裏缺根筋隻知道撕殺的武夫。
而葉淨卻問怎麼死，卻是在反問他，他打算怎麼做。
“有一件事，木宵沒有說錯。這禁地確實隻有族長以及某些長老能進去。”說到這盛林均頓了頓，問葉淨，“你可曾見過木越族中的那些長老？”
葉淨點點頭：“你說的是那些巫師吧？我曾扮做貨郎混進去過。他們大都是些神棍，隻是懂些醫藥罷了。”
盛林均點點頭：“因為某些長老，其實一直都在禁地之中。除非到了族滅之日，他們不會輕易出手。”
葉淨雖然是木塹的結義兄弟，可是對於這樣的秘聞卻是第一次聽說。難道他一直在忌憚著這些人？
“越人信仰著神明，但每一族信仰的對象卻也不一樣。像是木越信山神，而荊越信雷神。信仰到了極致，便能溝通天地，從而入境。這些長老，在族裏的地位，其實已經算是半神了。”盛林均停了下，似乎深得這種解釋仍然有些不周全，便補充道。
“永遠不出現在普通人麵前的神靈。”
葉淨初次聽到這樣的事，無法置信。若是族裏有這樣的高手，怎麼還會被一直壓製著？
盛林均看過出葉淨的疑惑：“越族的曆史你該知道。他們本來也屬於中土一脈，隻是在戰國末年被大秦趕進了古龍山裏。”
葉淨皺起眉頭：“也就是說，他們的修行一脈應該也屬於中土。隻是為什麼會變成信仰神明？中土的修行信道不信神。”
“因為，守一與他們的約定。留下越人一條血脈，以後族裏再沒有修行。”盛林均微笑著望著葉淨，“若誓真能應驗，世上也不會出現那麼多無良之徒。隻是，那時守一還在，並且還活了四百年。四百年，足夠毀去一段傳承。”
也正是因為守一不在了，所以大秦發動大軍絕意剿滅境內最後的異族。
“但是，那次大秦還是敗了。”
盛林均點點頭：“那是因為，他們仍然在修行，隻是走了與中土截然不同的道路——借神。”
“借神？”
“不錯，便是借助他們所謂神明的力量。”盛林均長歎了口氣，“這種力量足夠與中土修行匹敵！”
葉淨搖搖頭：“你說的沒有道理，如果越人真的那麼強，又為什麼隻能在古龍山附近活動？”
“因為他們的神明隻存在於山裏。”盛林均又長舒了一口氣，“雖然很沒有道理，但是確實有一種力量或者說是規則在限製他們的範圍。”
葉淨還是不解：“那麼，他們又為什麼一直存在於禁地，一點風聞都沒有？”
盛林均苦笑：“因為，每個進去長老，之前都是凡人，而且是很普通的凡人。”
葉淨瞪大了眼睛，他不明白盛林均話裏的意思。
“當年大秦軍隊攻入古龍山，很多越人突然變得很強，這個很多，就好像大秦軍隊裏有多少修行者，他們便有多少借神者，而且總會比大秦多一些，也強一些。隻是戰後，他們都歸於自己一族的禁地，再也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