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我堅定地回答:“我怕我一看到他,會同情心泛濫忍不住跑下去了。”
“你身上要是有一點兒同情心這東西,你就過來看看他,這小子,還沒有到立春呢,就穿得這麼單薄是要鬧哪樣?這樣下去,真的會生病的。”她嚴肅地說。
“啊……”我忍不住走過去,“他穿的是什麼?”
我往樓下看了一眼,想抽顧小西,“還有幾天就立春了,穿著夾棉的衣服算得上是‘單薄’?”
顧小西吐了一下舌頭:“這不是為了騙你過來麼。”
我一時氣結,再看看樓下的袁晨彬,他正仰著臉,看到我,可憐兮兮地眨巴著雙眼,那副小媳婦樣兒實在是太欠抽了,我不得不下樓。
“你少在這裏丟人現眼了行不?”我站在不遠處對他說。
“我要是不丟人,你就不下來,所以……”他看著我說:“我這是用心良苦啊。”
“……我還是回去吧。”我白了他一眼,準備轉身走。
他幾步上前拉住了我的手,“你在生什麼氣?我隻是說她那魚做的比你做的好吃……隻限魚。”
我站住了,對他怒目而視,一言不發,過了一會兒,他歎了口氣,說:“好吧,那魚做的也沒有你做的好吃。”
“這還差不多。”我樂了。
“可是我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他一臉內疚地說:“我覺得我會遭天譴的。”
“你……”我努力要抽出自己的手,他拚命地拉住了。
“你總不想讓樓上那些人都以為咱倆在打架吧?”他笑著說:“你這麼死要麵子活受罪,樓上可都看著呢。”
我一抬頭,好奇的腦袋少了幾個,但都真在窗前不肯離去,於是我軟了:“有事說事,先放開我,不然她們又要議論起來了。”
“讓她們議論去吧,”他說著攬過我的腰,繼續道:“我這是宣布領土所有權,免得一個不小心,又有什麼人因為圖謀不軌而虎視眈眈……哎,林嘉綺!你踩我之前看清楚,你穿的可是高跟鞋!”
我看著他因為疼痛而扭曲了的表情,不由得樂了,再次笑起來。
一陣風吹過來,吹亂了我的頭發,他用手雪上加霜地在我頭上潦草地揉一揉:“真野蠻,你這個瘋婆子。”
我看著他額前長了的劉海被風吹得淩亂,回敬道:“彼此彼此,超級賽亞人。”
他:“……”
就算在無力吐槽的時候,也會用好看而深邃的雙眸注視著我,他的眉眼裏有笑意,像這冬末的清風。
春天就快要到了,我開始期待下一個草長鶯飛,下一個楊柳依依,下一個春日的晴空裏,可能出現的一個人,可能發生的一些事。
我曾經做過的那個夢,我再也不想把現實與它區分了,年華會在交錯的夢境裏麵,在白晝和黑夜的交替間潺潺流逝,手心緊握時間的流沙,簌簌落下,要把握的,是這一片晴空。
可是,你的過去,我的未來,沒有哪一刻是荒蕪的,在我獨自在教室哭泣的每個午後,在你在這個陰雨或者晴朗的天氣裏麵翻過的這一頁裏,他走過長長的街道,穿過人群,我們共赴這一場相會。
在這麼一天,我很高興指給你看,我把那些支離破碎的語言——慪氣的爭吵或者動人的情話,我把它們拚湊好,讓疼痛都沉澱,它們都作為年華的見證,永存。
你合上手中的書,你站起身,你去尋找你的溫暖。在同樣的天空下,我的親愛,你的愛或許在千裏之外,或許如影隨形,而你的每個疼痛曆曆在目,你的所有欣喜被小心銘記,你的光陰凝聚成為恒久的樂章。
你在奔赴一個有他或者她的未來,我願你們安好,我願你們,勿輕言誓年華,無論相守或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