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嚀歌端著粥食走進來,一眼就看見了呆坐不動的莊木凡,往前走的腳不由停在了原地。
他一語不發,表情凝重,眉頭緊皺,麵色異常的蒼白,她幾番掙紮,終是上前,走到石塌旁將粥食放下,道:
“剛熬得,趁著吃點吧。”
莊木凡還是一句話也不說,甚至連頭都不曾抬一下,就在蔣嚀歌以為他什麼都不願說,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耳邊突然想起莊木凡沙啞的聲音:
“我都想起來了。”
“你說...什麼?”蔣嚀歌詫異轉身,目光裏寫滿懷疑。
據韓東也就是現在的子非木不久前所說,在雲蟬沒有抽走莊木凡等人體內的小鬼之前,他們的記憶永遠也無法得到釋放,就算再過五十年,也一樣被封禁著,而那段記憶裏麵,關乎了太多太多東西。
那麼現在莊木凡說自己都想起來了,莫非是想要試探什麼?
想到這,蔣嚀歌輕咳兩聲,後又轉身回到石塌邊:
“你是不是想起我們倆失憶前的事情了?”
聞言,莊木凡搖頭,反問道:
“現在是子非木,便是曾經的韓東吧?”
蔣嚀歌一怔,點點頭,沒有回答,莊木凡又接著開口: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否也全部忘得一幹二淨了,但是從你讓我救子非木,並告訴我他就是韓東的時候,我就明白從一開始,發生的種種都不過是一個圈套,而我們,僅僅是圈套裏麵無辜被牽連的人。”
“莊......”
“可是蔣嚀歌你知道嗎,哪怕到了現在我都不曾後悔過,就算全都想起來了,甚至知道自己的記憶被雲蟬師傅刻意抽走,我都不後悔做的那一切,包括救韓...不,是子非木。”
“原來你....你竟全都記起來了。”蔣嚀歌有些震驚,正想在說點什麼,莊木凡又開口道:
“帶我去看看子非木吧,我想知道這格子鋪的典當契約,是否真的那麼神奇。”
說完,莊木凡掀開被子準備下床,隻是沒想到雙腳像被牢牢綁在了床上,任由他如何用力,就是紋絲不動。
莊木凡突然就慌了,憋足了一口氣兒,使勁兒抬腿,可結果仍舊一樣,非但如此,甚至一點感覺都沒有。
似忽想到了什麼,莊木凡握緊拳頭,往自己腿上狠狠垂了下去。
‘嘭’的一聲巨響,地上的灰塵都震起來了,可他的腿絲毫疼痛都感受不到。
豆大的汗珠沿著額頭滴落下來,砸到手背上,莊木凡握緊雙拳的手,瑟瑟發抖。
“莊木凡你...你的腿....”蔣嚀歌也覺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匆匆上前,沒有任何的猶豫,撫上莊木凡的腿。
霎時間,冰冷刺骨的溫度從指間一直蔓延到胸口,凍的讓人喘不過氣來,蔣嚀歌連連後退數步,踉踉蹌蹌站穩身子,顫抖著嘴唇開口:
“你的腿怎麼一點溫度都沒有....還...還冷的讓人窒息。”
與蔣嚀歌的震驚不同,此時的莊木凡看上去尤為鎮定,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腿,後搖搖頭,問:
“你之前說過的吧,典當的東西是我的一魂一魄,至於典當後會出現什麼樣的副作用,誰也不知道對嗎?”
蔣嚀歌頓時恍然:
“可據我所知,典當契約的記錄裏,典當過一魂一魄的人不在少數,但是像你這樣的情況,從未發生過。”
莊木凡笑笑:
“可能是地心引力的緣故吧。”
“什麼?”
“子非木現在怎麼樣了?”莊木凡沒有回答,而是轉移了話題。
想著現在腿忽然不能動了,許是他還無法接受,蔣嚀歌隻好順著莊木凡的話題接下去:
“情況好了很多,至少不會有生命危險。”
“那便好。”說著,莊木凡又道:“我有些累了,讓我自己一個人休息會兒吧。”
“可是你的....”話說到一半,見莊木凡已經躺了下去,猶豫再三,蔣嚀歌隻好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