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a城很冷,呼嘯的風吹的人們直打哆嗦,熱鬧的酒吧一條街好似因為天氣的原因,比以往冷清許多。
一名身穿黑色西裝,身材健碩,麵容俊朗,看上去約莫四十來歲的男子緩慢行走在大街上,他的腳步偶爾踉蹌,身子東搖西晃,如此狀態倒像是喝醉了酒的人,可看他的眼睛,卻又不似喝了酒,到是更像生病了一樣。
他一步一步緩慢往前走著,一直走出酒吧一條街,穿過彎彎曲曲的小巷子,最後停在了門麵陳舊的格子鋪外麵。
子非木剛走出門,就見到了心事重重的男人,右手一團指甲蓋大小的黑氣浮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揮進男人腹中,耳畔傳來一道滄桑,深遠的男聲:
“於心之物,未有典當。”
那聲音不似從周圍傳來,綿長又遙遠,聽見的時候子非木雙腳腳底板發涼,手臂上都起了雞皮疙瘩。
咽了咽口水,他上前幾步,關切的詢問道:
“請問是否需要幫忙?”
男子抬頭,猶豫再三,問:
“什麼都可以當嗎?”
如此直白的提問,到是讓子非木有些措手不及了。
他知道雲蟬是格子鋪的主人,也知道格子鋪是用來典當的場所,不久前也曾跟隨雲蟬做了好幾筆典當交易,隻是像今天這樣走到門口就明白自己需要典當的什麼的客人,還是頭一遭。
可即便如此,聽著男人的話,子非木多少還是有些得意的:
“自然,但凡有緣走進格子鋪的客人,沒有不能典當的東西。”
男子精神為之一振:
“即使典當自己的愛情,也可以嗎?”
子非木笑道:
“客人你若是不信,今日又怎會有緣走進這格子鋪?”
麵對突如其來的反問,男子愣了半晌,後略先焦急開口:
“我要典當,現在就要。”
“隨我來吧。”
沉寂的石屋裏,四周坐落著整齊的格子架,架子裏放滿了各式各樣的錦囊,錦囊工工整整放在小格子裏麵,格子外鑲了玻璃門,門上貼著奇怪的符。
男人一步一步走進去,途徑這些貨架的時候,總覺得全身發冷,甚至產生了想要轉身就跑的衝動。
隻是內心的那份期待,最終還是打消了他的念頭。
一步,一步,一步......四周靜悄悄的,連呼吸聲都能聽見。
不遠處就是子非木說的契約台,台子比想象中還要簡陋的多,廢舊的石頭桌子,桌上僅有一頂造型別致的香爐,香爐通體發黑,看上去十分怪異。
離得較遠,並未看見有什麼香在燃燒,可香爐裏卻有青煙飄散出來,十分詭異。
男人往前走的腳步多少有些停頓,這時身後傳來一道略顯沙啞的男子聲音:
“施主可是心甘情願踏進的格子鋪?”
男人轉身,看了子非木一眼,問:
“若我做了典當,所求之事,真的能實現嗎?”
子非木笑笑,越過男人徑自望向台後的佛像:
“人生來便有七情六欲,苦於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這人世間的種種,摻雜了一個個反複的輪回,若你有緣進了格子鋪,不喜歡的統統可以當了,若你有高於欲望的請求,便可用另外所珍視的東西作為交換,既落了此店,你進來成了此緣分,又何須驚憂真與假?”
“我不明白。”男人眉頭緊皺。
子非木又道:
“你既已踏入格子鋪,便是心中有所求的人,隻有心中需求十分熱烈急切的人,才能夠有緣踏進來,如此可明白?”
男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彎下身朝子非木90°鞠躬:“多謝大師。”
當他轉身踏上契約台的那一刻,子非木的心是悸動的,眼下離雲蟬的蘇醒,似忽又更近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