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與北海相鄰,夜晚的潮汐聲並不如書中記載的那樣澎湃,甚至還不如柳河的河水聲大。每當風起,冰與水混合的海水,就會傳來冰屑碰撞的“砂砂”聲,尤為奇異。
子時,夏寒從睡夢中清醒,猛地睜開了雙眼。
極北之地的月光格外明亮,撒到地上宛如銀霜。看著趴在胸前靜謐睡著的白流火,夏寒眉毛一挑。這兩天他極累,這廝是什麼時候進來的,他都不知道。
“於左,若你還沒走,就不要怪我了。”想到吃飯間,於左為狗娃下毒的那一幕,夏寒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嗡~”
夏寒神魂三次重創,用了大量蘊養神魂的珍貴藥材才不至於變成瘋子傻子。久違的靈眸再次施展開來,他腦中一顫,腦海傳來細微的眩暈與疼痛。
“神魂創傷甚重,看來不能持續太久……”夏寒喃喃自語,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屋子。
昏暗的房間內,狗娃香甜的睡著。另一間屋子內,已不見於左的身影。
“已經離開了麼,你應慶幸已經離開了。”夏寒冷哼一聲,收起了靈眸,再次閉上了眼。
這一次,夏寒沒有再次睡過去,腦中不斷回憶著柳州的一幕幕。果真如前人所說,夜深人靜時,思鄉之情倍感濃烈。
巧盼,福伯你們都還好麼……
一個個熟悉的麵孔與場景反複在腦海中浮現。臨河城的親友、搬山宗的同門,當然還有那銘記於心,如火一般的女子……
一年的時間又過去了,若夏寒沒記錯的話,遇到寒冰風暴的那天,便是鐵雲新年。他現在,已經十七歲了。
一時間,思慮良多。夏寒晃了晃頭,忙將腦中的思慮斬斷。現在,似乎還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他應該想想,到底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事宜。
“若真如於藥師所說,那明珠城……等等……”提起於應,夏寒突然渾身打了個激靈,猛地睜開了雙眼。
“不對,不對……”夏寒眉毛微蹙,感覺哪裏有些不對勁。這隻是本能上的感覺,但他卻尤為在意。
“到底是哪裏不對呢?於藥師、於藥師……”夏寒一怔,隨即瞪大了雙眼,他似乎明白了哪裏不對勁。
狗娃之前曾說過,家裏常來客人。那這些客人,必有不少是看病之人。
夏家最大的產業便是與藥材相關的天佑堂,夏寒深知一個常年煉藥的藥師身上和家裏會留下怎樣的味道。於應既是這村子中的藥師,但是這於家中的藥味也太過淡了些。
而且,花園桌上有一味藥草是他頗為在意的。若他沒記錯的話,那藥草應叫作北地寒參。這在常人來看或許沒什麼,但他卻知道,這種人參藥力太大,不能用於煉藥,隻能用作煉丹!
“明珠城與這村不過五十裏的距離,村中已經沒其他年輕人,為何於左會留在村子中?是他不想走,還是於藥師不讓他走?”
“若我沒猜錯,於藥師今天應是打了於左一耳光,那他到底為何要打於左?”
“於左又為何想殺害狗娃?”
於左的表現雖說違背常理,尤其殺害狗娃的舉止讓人憤怒。但這其中明顯另有原因。結合他今日在村口不斷說著家中有寶貝之類的話,夏寒覺得,這其中倒有些在故意提醒其他人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