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橋連接的兩岸》
1.參軍難得在操場上散步,這一景象更難得至極的被景棟發現,好比小偷的蹤跡被警察察覺到,尾隨自然是內心難擋的正當表現,她警察抓小偷的心理愈發作祟。
其實警察跟小偷與小偷跟警察很像,但景棟是個不入流的警察,大大方方的尾隨,差點追隨到屁股後,參軍更是一個不上門的小偷,被人尾隨了那麼久,竟然沒有察覺,頗有好萊塢身後爆炸不回頭的無所謂感。
不過他途中放了一個屁,但正是這個臭屁,把身後追隨的景棟臭得不敢跟在他屁股後。一個屁就像一個炸彈,它是有傷害範圍的,當然屁的是汙染範圍,這個臭屁範圍是以參軍為圓心,以參軍到景棟的距離為半徑的圓。當然他倆之間的距離是稍微大於臭屁範圍半徑的,但一切事物的邊緣總是模糊的,隱隱約約,想想雨天裏你實在不知道你到底是何時從下雨的地方走到不下雨的地方。不過也有可能雨停了,就像屁也會消散的。
消散之後,兩人之間距離再次縮短了不少,說間不容發太誇張,那就說容得下一根頭發吧。愚鈍的人就是全身無靈氣無知覺,參軍還是不知道景棟的存在,而且在景棟這個警官眼裏,可氣的是他沒有小偷的舉止。就在警官覺得無聊,想放過眼前的小偷時,小偷的同夥從對麵悠哉悠哉散步而來,凱子哥直麵參軍同誌,但參軍兩眼霧氣濃重,大霧阻擋了他的視線,霧裏看不見凱子哥。景棟看凱子哥,他像看刺眼的電燈泡似的,凱子哥想方法提醒眼裏有大霧的參軍身後有警察,一想還真的被他想到了,“喂,你的錢掉了。”這一句話直接性地把身處大霧中的參軍拯救打撈出來,大霧急劇擴散,仿佛一張紅鈔票就藏在這霧裏,當霧散了錢就現了,參軍唯恐自己錯失拾錢的機會,連忙環繞四周,一不小心把身後的景棟給掃描進眼裏去了,不,準確來說是掃描進心裏去了。是錢喚醒了參軍的神智,神智不清的家夥終於醒過來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上當受騙了。
“嗨”參軍愣了半天,從肺裏擠出來一個字,就這一個字差點把肺給擠爆炸。
景棟警官見其是個錢迷,一臉不悅,警察看不慣小偷理所當然,但其愛財的表現也不能定他的罪,兩人尷尬之間幸好有個刺眼的電燈泡。凱子哥左右調侃,想引發笑料打破尷尬,怎料兩人被調侃後更加尷尬,凱子哥左麵一臉囧相,右麵一臉囧樣,搞得自己也擺出一臉囧相,麵麵相覷,恨不得夕陽趕快消失,用黑暗掩蓋臉上不堪的表情,可夕陽遲遲,太陽死守崗位,一點都不像現代人遲遲不上班早早下班的態度,大自然果然令人敬畏啊。
三人無奈之下一並散起步來,說不出這是什麼組合,跨步迎夕陽,對影成三人,很像三人成虎?用旁人最習慣的俗氣眼光去看就是情侶之間有個電燈泡,且這個電燈泡一閃一閃的。凱子哥不斷找話題,生搬硬套,乍聽之下還以為他博古通今明曉中外呢,實際多聽個兩三秒就知道他在漫無邊際地胡扯八道。“景棟,跟蹤不是罪過,心裏有鬼才是天大的罪過。”
凱子哥看著參軍同誌說著景棟,所謂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你說的是個屁啊!”
“參軍同誌,防人之心不可無,多幾次回頭不像多幾次驀然回首,你會懂得這個世界的邪惡。”凱子哥這次看著景棟對參軍同誌說。
“你能不能不要用你的嘴放屁啊。”
“好吧,我憋住。”走了兩步凱子哥大叫,“不行,我憋不住。”旁邊無辜的人聽起來還以為他大小便憋不住了呢,旁人自然不禁期待他就地解決的情況,畢竟操場上的草都缺養料了,又黃又稀,情侶在此調情多沒情調啊,不過看見凱子哥拉大便和拉的大便則就更沒情調了,不過有些情侶就像大便一樣,惡心!
左侃右調一陣過後,這三個家夥還真的稱得上三人成虎,一個說學校的壞話,其他兩個連忙附和,一個說老師壞話,其他兩個又是緊緊附和,一個悲歎這世道,其他兩個也是。他們三個感歎得好像是死了一個共同的親人似的,情感達到了一個高度共鳴,差點桃園三結義。
有共同的話題,有共同的感受,才有可能成為朋友,即便是三人成虎中的三人。
學校就是個豬圈,管豬吃管豬睡,裏麵的豬隻要好好養膘就行了,到時候該高考了,膘養成了,隻要向養豬的人貢獻自己的身價就行了。
凱子哥批判的言語一出,恰當的形容引來參軍景棟的好評,景棟看參軍樂嗬嗬的批鬥道“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那麼愛學習還說學校教育的壞話,難道你還愛恨交加嗎?”
“模糊地來說是愛恨交加,細細地說來愛學知識,恨是恨這個該死的教育體製。”
凱子哥連忙接道“這就好像本來好好的民生,民生各有所樂兮,卻被體製壓榨得民生各有所恨兮。”
他們三個開始興之所至比喻各科老師的五官六髒,驢頭馬嘴,肥頭大耳,賊眉鼠眼,虎背熊腰,缺心缺眼,沒心沒肺,“脾”氣不足,體寒腎虛……當形容起物理老師時,這是個令參軍肅然起敬又敬業有加的老師。凱子哥和景棟還在針對老師外貌肆意炮轟,你一句我一句的胡侃,樂此不疲,自鳴得意,互稱文豪。參軍同誌聽不下去了,義正辭嚴的為自己敬愛的老師平反起來,一言不合即開罵。
凱子哥詫異:“剛才還一夥呢,不說用一個嘴巴說話,至少是同一樣的調侃語氣啊!”
景棟回擊“叛徒,叛徒!”這語氣不像是回擊,而是感慨。“人心無常啊,馬上就鬧翻了。”所謂朋友要有共同話題之外還是要注意禁忌的話,比如你偏激地與朋友共同認為天下的人都是壞人都該死,但你不能容忍別人說你爹也該死。
2.參謀長的畫功不失為一個天才,他在空閑的黑板上龍飛鳳舞引來一波羨慕嫉妒,經常幫景棟這個不合格的文藝委員出黑板報,兩人總是出著黑板報眉來眼去的,搞得單身男女內心深處痛罵。
參謀長最初也因此成名於班內,後來他又在自己的校服上施展才能,引起廣大學生雷鳴,在學校裏直接發展成一股潮流,很多不愛惜校服或愛惜校服的同學都慕名而來找他作畫,給自己單調的校服添加色彩,搞得校領導義憤填膺耐不住一腔怒火在報告會上批鬥現在學生風流成性。但凱子哥說了,潮流是找不到罪魁禍首的。
景棟憑自己與參謀長的關係,要求他即興在自己的校服上作畫,參謀長盯著景棟兩三秒開始動筆,景棟心裏罵他草率。這幅畫到最後幾筆也沒看出他到底畫的什麼?本來以為要一個小時呢,誰知這麼快,尤其最後幾筆,果然草率,在一派蘆葦夕陽中添加了一隻油灰色的蛇,著實嚇了景棟一跳,畫作完成之後,搞得景棟都不敢穿校服了,生怕背後那條蛇像畫龍點睛一樣從背後活靈活現地咬自己一大口。參謀長見她從未穿過,對著她歎氣浪費自己的才筆,景棟道出原因後,參謀長表麵嗬嗬一笑心裏狂喜,在心裏憋不住,不禁感歎都是自己畫得栩栩如生的原因,景棟白眼相待,恨是想開口要她賠自己校服。
不到萬不得已的大會,或老師強行逼迫,景棟實在穿不出校服,而且自己的校服不知道扔哪去了,垃圾桶也有存在的可能,她經常做夢夢到蛇彎彎曲曲的蹤跡,自己還屁顛屁顛的尋找,即渴望找到又害怕找到,猶猶豫豫的,最後她夢裏斷定是參軍向她施展了魔法,回歸現實後還依然堅信,好像被盜夢者植入了想法,不過這個想法遭到了全寢室人的哈哈嘲笑,所幸這嘲笑聲讓她恢複了神智,自覺自己太傻逼了,景棟對嘲笑不滿,打算報複一下嘲笑們,於是大叫宿舍裏有蛇,嚇得幾個下鋪的女生往上鋪跑,然後合力大叫“啊!蛇!”淒慘聲瘮人心扉。
宿舍裏,閉上眼之前窗外黑通通的,室內則亂哄哄的,睜開眼之後天光乍亮,可室內還是亂哄哄的。
這天輪到凱子哥為班級獻殷勤,但他還是起床落後了太多人。遲到這件事與成敗雷同,成功就是成功,失敗就是失敗,遲到一秒鍾與遲到十分鍾沒多大區別,而且遲到和成敗還有一個雷同的地方就是有很多解釋,有很多理由。很多人為遲到一秒解釋了十分鍾,很少人遲到了十分鍾卻隻解釋了一秒。凱子哥與當代人不同,遲到一秒不如遲到十分鍾,厲害的是從不解釋,所以凱子哥就多睡了十分鍾。
他到班裏的時候,黑板右邊緣已經寫好了課程表,而黑板左邊緣的名人名言欄則空白著等著凱子哥親自操刀呢。他思來想去一個早自習,覺得在書上查到的名言太土了,而自己肚子裏又沒有什麼存貨,也沒有座右銘,更沒按什麼大道理活過,冥思苦想草率又顯得率真地來了句“這個世界上的名言都是局外人不刷牙放屁,而聽眾局內人捏著鼻子打嗝吃屁。”
輪到凱子哥上台宣誓,上午第一節課之前他故意把頭發梳理成狗舔式的,看一眼是光滑,看兩眼是滑膩,第三眼就看成了西瓜皮。
輪到凱子哥發揮的時候了,凱子哥走上講台咳嗽咳嗽再咳嗽,示意台下的大眾起立宣誓,結果台下一片臥倒,完全不理會他的提示。景棟沒有臥倒睡覺,而是在偷笑。凱子哥是個很要麵子的人,心想不能白白辜負自己精心梳理的狗舔式發型,這可是奪人眼球的殺手鐧。
嘩嘩!嘩嘩!幾聲三角板拍案的噪音,台下臥倒的學生紛紛抬起頭來,東張西望左顧右看互相詢問“什麼課?第一節什麼課?凱子哥貌似看到一群曲項向天歌的鵝”,前後左右呆頭呆腦地搖晃腦袋,他恨不得將三角板變成賽文奧特曼的飛鏢,將這些家夥的頭顱都揮斬於垃圾桶裏去。凱子哥大叫“安靜”!如獅怒吼引起了高度緊張,曲項向天歌的鵝固定好腦袋朝講台上一瞧,高度緊張轉瞬又變得死氣沉沉,個個都沒有當回事,某個學生站起來引起了凱子哥的感動,但人家隻是站起來伸個懶腰,把凱子哥氣的要變成彈簧蹦蹦跳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