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來了,漫天的飛雪帶著寒意和冰潔來到了人間。上海很少下雪,然而今年的冬天異常的寒冷,雪花也遠比往年的大。阮鈴蘭的傷勢沒有像當初醫生判斷的那樣會回天乏術,反而是奇跡般地好轉了起來,或許是租界醫生的極力救治,或許是江遠庭悉心的嗬護,又或是阮鈴蘭堅強的意誌在起作用。可是每當提起時,阮鈴蘭總是說自己是不被待見的人,所以另一個世界也不肯收留她,又被送了回來。
一天,江遠庭拉著阮鈴蘭的手向外走去。
“你要帶我去哪裏?”阮鈴蘭險些跟不上他的步伐。
“到了你就知道了。”江遠庭果然像個孩子似的,笑得開懷且詭異。
等到了外麵,阮鈴蘭發現地上有一個雪人,用拖把做成了頭發,又拿胡蘿卜做了鼻子。
“你看像不像你?”江遠庭一邊搓著手一邊問道。
阮鈴蘭哭笑不得,看著江遠庭的“傑作”,說道:“這個是人還是鬼啊?”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是個豔麗的女鬼,專門勾人魂魄的。”江遠庭眼含著笑意說道。
阮鈴蘭隨即把頭發聚攏到前麵,故意張牙舞爪地朝江遠庭做鬼臉:“小心我~~~吃了你……”
江遠庭嘴角上揚,笑容深入眼底,隨後伸手將阮鈴蘭攬在懷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鈴蘭,有你真好。”
阮鈴蘭的臉頓時紅了起來,耳邊是江遠庭溫熱的氣息,眼前是白雪皚皚的天地,仿佛,生命也沒有那麼不堪重負。
等傷勢恢複以後,阮鈴蘭和江遠庭踏上了回家的路。來去之間,阮鈴蘭仿佛從地獄到天堂走了一遭,世事變遷,人生難料。
回到江家大宅以後,江遠庭每日都來探望阮鈴蘭,兩人共處的時間越來越長,從天南到海北,仿佛有著說不完的話。後來,江遠庭在不需要親臨生意現場時,便將工作地點移到了阮鈴蘭的房內。後來的後來,江遠庭幹脆留宿在了阮鈴蘭這裏。說來也怪,阮鈴蘭自從受了槍傷,每日噩夢連連,可依偎在江遠庭的懷中時,每天都能安然入睡。
一日上午時分,巧雲一邊給阮鈴蘭梳頭,一邊笑著說道:“二少爺早上出門的時候,一直戀戀不舍,那眼神啊,簡直離不開小姐呢。”
“又拿我打趣。”阮鈴蘭紅著臉說道。
巧雲不以為意:“我說的是實話嘛。全府的人都在說,二少爺如今粘小姐粘得緊,二人感情羨煞旁人呢。”
“你也跟著其他人在我背後嚼舌根子,是不是?”阮鈴蘭嗔怪道。
“我哪裏是嚼舌根子,我替小姐高興還來不及呢。別看當初你們兩個不情不願的,可如今啊,誰說不是一樁美滿姻緣呢?”
阮鈴蘭心中不禁想到,何為美滿呢?是舉案齊眉還是心意相結,是相敬如賓還是白頭終老?
正在這時,江遠庭風風火火地從外麵走了進來。巧雲則識趣地退了下去。
“鈴蘭,你看這是什麼?”江遠庭高興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