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敦煌學在國外(13)(1 / 2)

427 吟生:“吟生”標題之下為七言詩三首,通過歌唱,概述摩耶夫人逰園,釋迦降生,及釋迦降生之奇瑞現象,借以表達劇情之推進。但右脅降生,九龍灌頂,步步生蓮等,其事雖出於佛經,若加以扮演,以中實有不便。於是加以變通,用插唱加以概述。“吟生”應是擔任劇中插唱者的稱名。任二此先生說:“據伯二二九九號卷子《成道經》,述夫人懷孕,逰園遣悶,謂‘夫人據行,嬪妃從後,便合太常,作其吟詠’,下文乃列本卷吟生所吟之詞。足見吟生即指太常樂工,吟詠原為其職掌。”(引同上)此插唱者雖非戲內角色、劇中人物,但完全可以出現在舞台之上,《永樂大典》所載南戲《張協狀元》,劇本開頭一大段說唱諸宮調,就是由“戲外人物”演唱的,敦煌劇本中的“戲外人物”,不過比《張協狀元》早更六百多年,正如任二北先生所說,應是“後來宋金雜劇中種種戲外腳色之先導”(引同上)。無獨有偶,在古希臘悲劇、喜劇中,亦有“歌隊”之插唱,且歌且舞。此種歌隊,亦非劇中人物,與敦煌劇本之的“吟生”性質相同。看來,戲劇中有“非劇中人物”出場,乃是中外戲劇初期階段共有的現象。時至今日,京劇、豫劇、晉劇、川劇、莒劇……中仍有“戲外人物”插唱、伴唱、接腔、代答之類的成份,可以說,既是我國原始戲劇此種成分的遺留,又是對說唱藝術某些成份的吸收、化裁而成為戲劇的一種補充手法。近代新起的電影中的“蒙太奇”、影視劇中的“畫外音”,同樣是“戲外人物”的戲。

428 無憂花:即無憂樹之花。段成式《酉陽雜俎》卷三:“無憂樹,女人觸之花方開。”明·徐應秋《玉芝堂談薈》卷三十六畢羅缽條引楊用修雲:“無憂樹即畢缽羅樹。”

429 相別吟:據P.2999變文《太子成道經》所載,此為阿斯陀仙人所吟唱。“相”,謂相師,即阿斯陀仙人。“別吟”,非由吟生吟唱,而別由戲中人物(阿斯陀仙人)吟唱。

430 婦吟別:此下四句吟詞為摩耶夫人所唱,與上“相別吟”同示非戲外吟生所吟,故曰“別”。據“相別吟”格式推之,疑當作“婦別吟”。按P.2999《太子成道經》載,太子(釋迦)長大成人,憂愁不樂,父王詢於大臣,如何解太子愁悶。大臣奏:為太子娶婦則可。於是淨飯王張羅為太子娶婦之事。太子聞而奏曰:須娶與兒有緣者。請令巧匠造一金指環,兒密戴於手上,餘人不知。應聘諸女,唯知我手上戴有指環者,既是有緣,得與成婚。國王“召(詔)其合國人民:有在室女者,盡令於彩雲樓下齊集,當令太子自揀婚對。”有女子耶輸陀羅者知太子戴有指環,吟道“前生與殿下結良緣……”等四句。遂納為新婦。此其本事。

431 老相吟:此下兩首吟詞為衰頹老人所唱。P.2999《太子成道經》載:太子“遂出南門,忽爾行次,見一老人,發白麵皺,形容焦悴。遂遣車匿,問其老人:‘曲脊拄杖,君是何人?’老人答曰:‘我是老人。’太子問曰:‘何名老人?’老人答曰……”以下即本卷所錄吟詞二首。在《太子成道經》卷內,此“老人”為講說者所說故事中的人物,在本卷中,則變為劇中角色。

432 死吟:抄本原作“四吟”。據敦煌變文《太子成道經》載,太子出逰北門,“忽見一人臥於荒郊,膖脹燒壞,四畔有人高聲哭叫。”太子遣車匿問:“‘此是何人?’喪主答曰:‘此是死人。’‘何名死人?即此一個人死、諸人亦然?’”接著,喪主即以“國王之位大尊高……”四句吟詞回答太子。由此可知原卷之“四吟”當為“死吟”。下文“四相之身皆若此”,P.2999《太子成道經》作“死相之身皆若此”,可證“四”當為“死”。“死吟”者,吟死不可免之意。

433 本卷出自莫高窟藏經洞,編號P. 3644。為五代後唐同光年代(923-926年)學童習字所抄,雜在習寫諸雜字之中,作品創作時代必在此前,推測當屬唐代作品,共二首。原抄無作品題名,今據其內容及體裁特征,擬題為《貨鋪叫賣口號》。屈原《天問》有“師望在肆……鼓刀揚聲”之語,外市肆叫賣,殷商時代已有。後世藝人,模仿市肆各種叫賣之聲,新為曲藝,名為“叫聲”,或稱“吟叫”、“十叫子”、“叫紫蘇丸子”、“叫果子”諸名。但此種“叫聲”藝術作品向無記錄流傳,成為傳統文獻中的一個缺環。幸從敦煌遺書學童雜寫中發現有此類作品二首,彌補了傳統文獻的空白,為我國保存了一種極為難得的文學藝術佚品,意義重大,獨具價值,可補唐五代文學史及我國古代廣告文學之缺(圖版見前插圖33)。

434 “厶”,音義同“某”。《穀梁傳》卷三:桓公二年秋七月“蔡侯鄭伯會於鄧”,注曰:“鄧厶地。”《經典釋文》雲:“本又作‘某’。不知其國,故雲‘厶地’。” 此字出現雖早,但少有用者,而敦煌遺書應用文書中常用此字。“厶乙”,即某乙,不定代詞,猶雲某甲、某某。此句依今時書寫習慣,可作“××鋪上新鋪貨”。不同的店鋪在應用此詞時,可以換上本店鋪之名,如張家鋪、王家鋪,興隆鋪、茂通鋪,或香藥鋪、衣帽鋪等各自的店鋪名稱。由此可知,本詞是一首可供多個店鋪套用的招徠口號,可以想見唐五代時敦煌店鋪列肆,五花八門,不一而足,以及各店招邀顧客、爭攬生意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