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失誤在那裏?不弄明白,冤呀!
看何山抽了針,吳正碌便說:“小夥子,你是醫生呀?”
“不是。”
“那你怎會針炙?”
“小時候跟一個郎中學的。”
“你妹妹是你救活的?”
“廢話。你們不是看到了嗎?”
“恕我眼拙,醫術不精,能不能指點一下,你是怎樣發現你妹妹還有救?”
“我兄妹倆相依為命。我就是有感應,她沒有死,她不會丟下我的。”何山不知道怎樣解釋,隻好亂編。
“你是跟哪個郎中學的呀?”江子明插話。
“我家在西北山村,有一年下大雪,我上山打柴看到一人趴在雪上凍僵了,我便把他背回了家。他在我家住了三天,就教我紮針炙了。”
“這個人叫什麼名字?在哪兒?”吳正碌問道。
“他沒有告訴我叫什麼名字,那時候我小,也沒有問。以後也沒見到他。”發現救活妹妹後,看到張老頭驚惶失措跑出去,何山便想好了說辭。
“既然你會看病,怎麼把妹妹送到醫院來呢?”老張頭在後麵不解地問。
“我從來沒有給人看過病,這不是看著妹妹這樣可憐,哭著哭著,便想起了那個郎中教我的針炙,就紮了。死馬當作活馬醫,沒想到有效。我妹妹活過來了。”
“那你示範我們看一下吧!”江虹說道。
“為什麼要給你們示呀?為什麼給你們範呀?有完沒完呀?你們這群庸醫!我要帶妹妹回去。”不能讓他們久問,越問漏洞越多。
“小夥子,我是湖城人民醫院副院長,這事呢我們有責任。我不撒謊,也不推卸責任,這台手術就是我們三人做的。我們醫術不精,鄭重向你道歉。”吳正碌說完,對著何山彎腰。
吳正碌人品好,是有擔當的。他也想把事情消滅在萌芽狀態。
“道歉就不必了,我要帶妹妹回去。”何山知道是什麼回事,不是人家醫術不行,的確是妹妹死透透了,功勞是萬疾祛病灰與李氏還魂針。看人家醫生真誠的樣兒,他也不好再冤枉人家。
無端潑人汙水,那是要遭天譴雷劈的。
“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單獨安排一個病房,讓你妹妹住下。看你妹樣兒,不宜走動。再怎麼說,這裏是醫院,有點什麼不適有醫生,打針吃藥來得方便不是?”江一明想到後果,連忙說。
“不是不想住院,可沒有錢了。花了八萬多塊醫療費,妹還是要我來救。早知是這樣,我在家給她紮針炙就得了。”何山發牢騷。
“這是醫療事故,醫院負全責。這樣,醫療費用我們全額退還給你,還進行一定的補償。你放心,住下來,我們不收你一分錢,隻到你妹妹康複了再出院。”吳正碌表態。
“那就依你們的吧!”
看到何山鬆了口,吳正碌打電話值班護士長王悅,要她馬上按排一間高級病房,並叫兩個護工推著病床趕快來到太平間,將何山兄妹接上去。
“怎麼遇到了這樣的事呀?”江子明等何山兄妹走後說道。
“這個病例太特殊了,我行醫一輩子,還是第一次遇到。這大把年紀了,後果我倒不在乎,有問題為師也會為你們扛著的,倒不要擔心。”吳正碌給江子明江虹兄妹吃了一顆定心丸。
吳正碌取下眼鏡,掏出絨布,擦了擦,接著說:
“看起來這是一個壞事,其實末必不是一個好事。你們是我的得意門生,好好把握這個機會,近距離地研究一下這個病例。千萬莫聲張,讓同行們知道了,都跑來研究,掉麵子事小,有價值的東西讓人學去事就大了。”
“嗯,恩師說得對,我第一眼就覺得這小子不簡單。我和江虹這就跟上去,貼身觀察研究。”
“要有耐心,千萬不要發脾氣,要多多跟小夥子套近乎。雖然我幹的西醫,但對中醫也頗有研究。能用針炙起死回生的,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價值特大。”
“記住了。”江子明回答。
“我會點針炙,把他那手絕活偷過來。”江虹調皮道。
“那更好。”吳教授沒有指責,相反同意了。
江子明與江虹走了後,吳正碌對站在一旁的張老頭說:“老張,今天發生的事我不想讓人知道,那怕是你家人。”
“知道。”
“知道。”
張老頭嘴上連忙答應。
吳正碌是副院長,一個眼神就能讓人滾蛋,是得罪不得的。
守著太平間,發死人財,多輕鬆,多愜意呀!圖一時快活,嘴長,得罪你吳副院長,丟掉工作,我傻呀!
望著吳正碌老教授的背影,張老頭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