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家的墓園坐落在風景優美的郊區,蘇霖夏把一束鈴蘭放在佟未傾的墓碑前,看著石碑上的照片裏,那張依舊笑容溫暖的臉,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下來。如果不是她,那溫暖的笑容也不。會永遠成為過去。
“未傾,對不起,我帶了你最愛的鈴蘭過來看你,你不是說過鈴蘭的花語是“一定要幸福”嗎?那麼,遠在天國的你過得幸福嗎?再過幾天,我就要和哥哥訂婚了,而且軒也回來了,你會為我送上祝福吧。傾,我。。。。。。”。
“你來這裏做什麼。”。金臨陌冰冷的話語從她地身後突然響起。
蘇霖夏的瞳孔微縮,身體開始顫抖,她僵硬地轉過身,在看到那雙充滿恨意的眼後,抖動得更加厲害。
她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看還會遇見他,她以為他早就走了。
那些深藏在他心底的恨意,在此刻由眼睛毫不掩飾地表露出來。
“你來這裏做什麼。”。
他又重複了一遍。
“我。。。。。。隻是,想來看看未傾。”。
她說得很小聲很小聲。
金臨陌步步緊逼,蘇霖夏慌亂地往後退著,不小心踩到了石頭跌倒在地上。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這麼近的距離,她能清楚的看見他眼裏蘊含著的嗜血的恨意,那種恨意仿佛要將她毀滅。
“害死了未傾,還有臉來這裏?”。
他的嘴唇褪去了所有的血色,黑色瞳孔冰冷冰冷的,再也看不到一絲的溫度。
兩年前的那一場意外,不僅未傾死了,連千羽也險些喪生,而造成這樣的後果的人,就是她——蘇霖夏。
蘇霖夏無法承受他那樣的目光,心底升起了莫名的恐懼。那片一望無際的雪域又出現在她的腦海,渾身沾滿著鮮血的她,手裏握著喊著寒光的黑色匕首,一刀一刀的刺向佟未傾的腹部。
鮮血不斷的從傷口流出,沿著他的衣服很快的滑落下來,滴在雪地上,一點一點地,仿佛最妖豔的血色妖姬。。。。。。
金臨陌毫不留情的撕開她的傷疤,指著舊傷,不準她遺忘。
她的腦海又浮現出佟未傾愛笑的臉龐。記憶中的佟未傾總是帶著溫暖的笑容,就連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他還是溫柔地向她笑著,讓她忘記他,好好的活下去。
蘇霖夏的心狠狠抽緊,仿佛有刀在割著,刀口很鈍,來來回回都切割不斷,隻能讓那種痛重複地蔓延。
她猛地按著胸口,隔著衣裳將心口揪成一團。
“他們所有人都不恨我,連未傾也不恨我,可是你,為什麼就不肯原諒我。”她發著抖,破碎沙啞的聲音任誰聽了都不忍心。
她哭泣著,眼淚不停地溢出,臉上全是長長短短的淚痕。
未傾的死改變了太多,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什麼都分道揚鑣,他們之間,再也回不到從前。。。。。。
這到底是宿命的悲呢,還是輪回的痛呢?她不知道。。。。。。
蘇霖夏咬住下唇,心髒被抽空了似的疼痛。這兩年,到底是他在折磨她,還是她在折磨他?她已經快要忍受不住這種折磨了。。。。。。
被說到痛處的金臨陌臉色慘白慘白,揚起手就要打她。
她閉上眼睛,晶瑩的淚滴從眼角悄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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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不要碰我——”。千乘伊忽然揮手,將床頭櫃上的東西全部掃落,玻璃花瓶砸在地上,碎片割破了玫瑰花瓣,滿目豔紅的花瓣就像滿目驚心的血。
站在窗邊的護士趕緊上前鉗製住她的手和腳,醫生也將針頭插進藥瓶。
千乘伊瞳孔睜大,看著醫生舉高的針頭,驚恐無助的喊道。“不要,我不要打針,不要。。。。。。求你們了。。。。。。求你們了。。。。。。”
床上,頭發蓬鬆淩亂的她縮成一個小小的球形,發著抖,淚流滿麵的哀求著,破碎沙啞的聲音任誰聽了都不忍心。
“伊小姐,你的情緒過於激動,必須打鎮定劑才行,伊小姐。。。。。。”
“不要,我說不要,你們都走開啊——”。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股力,讓她瘋狂地掙紮著。“走開,都走開。。。。。。”。
未傾,她感覺好難過,為什麼這個時候她不在身邊呢?
她發現,原來她一直都在傷害他,越往後的時間裏就越發的想念他。。。。。。可是,就連思念都變成了一種幻想。每當她被回憶折磨的死去活來的時候,唯一能控製那種痛楚的方法就是昏睡。
在那樣浮浮沉沉的夢境裏,隻有大片的白光和霧氣,她在那樣的地方惶惶地走著,走著,知道自己遺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卻怎麼也無法想起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