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賢館後巷,一間低矮的篾篷下,肖遙和七夜相對而坐。
“老板,兩碗紅油抄手。”肖遙抬手向店老板舉手致意。
“來了,早給你備好了一碗。”老板名叫周大智,是個瘦弱的老頭,身材矮小,脊背佝僂,人都叫他“周駝子”。
“喲,今天還帶了朋友來。這就對了,年輕人嘛,一個人來大城市,有個朋友照應總是好的。小寒,再下一碗抄手。”
“好嘞!”屋裏傳來一個嬌滴滴的女聲。
七夜忍不住歪著頭去偷看屋裏的姑娘。
肖遙衝著周駝子笑笑,又轉過臉來對七夜說:“這裏的紅油抄手,是整個駿業城裏最正宗的。”
肖遙言語間頗為自豪,似乎想表明自己這頓客請得頗有品位。
七夜絲毫不給麵子,晃過肖遙的頭向裏張望,隨口反問:“你說這裏的紅油抄手最正宗,難不成你吃過駿業城裏所有的紅油抄手嗎?”
“沒有啊?我隻吃過這一家的。”肖遙一時被七夜問住了,這個問題他還真的沒有考慮過。
“那你怎麼知道這家最正宗?”七夜幸災樂禍地看著肖遙。
肖遙望了一眼滿臉堆笑的周駝子,一本正經地指著周駝子說:“老板說的啊。”
七夜愕然,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肖遙看起來不像是故意賣乖討巧,確實是從內心深處信了周駝子的話。
七夜是個孤兒,從小就一人闖蕩江湖,深知江湖混亂,人心險惡,所以從不輕信人言,所以他剛剛才會出言相戲。七夜一向自詡胸懷坦蕩,放蕩不羈,可與肖遙一比,頓時覺得羞慚無地。
七夜接過小寒端上來的茶,兩隻眼睛在小寒薄紗遮掩的身體上打轉兒,敷衍地回答道,“老板說的,當然是對的。”
小寒年約十四五歲,模樣生得俏麗,身材也很勻稱,頗有幾分姿色,不施粉黛,自有幾分風韻,一般男人見了免不了小腹冒火。七夜當然是男人,而且還是青春正好、血氣方剛的男人,腦子裏早就春光無限。
肖遙沒察覺到七夜的反常,端起茶杯喝口茶漱口,頗有興致地問:“七夜兄是第一次來駿業城嗎?”
“第一次來是不錯,不過你這個稱呼有些怪怪的,聽著別扭。”七夜不悅地皺皺眉頭。
“你以前的朋友都怎麼稱呼你?”肖遙問。
“我沒什麼朋友。”
“你為人這麼豪爽慷慨,怎麼會沒有朋友呢?”肖遙不解地問。 小
小寒走進後廚,七夜收回視線,低頭不語。
“我的仇人都叫我錦帆賊,我遇見的幾乎都是仇人,所以世人都這麼叫我。”七夜抿著茶杯沿說。
肖遙幹笑兩聲,“那我叫你七夜吧。”
“好。”七夜點點頭。
“剛出鍋的紅油抄手嘞!”周駝子和女兒小寒各端了一碗紅油抄手,放在二人麵前。
一時間,熱氣騰騰,香氣四溢。
“老板說得沒錯,這裏的紅油抄手確實正宗。”七夜用筷子攪了攪碗裏的抄手,看著小寒,誇讚道。
肖遙望了一眼周駝子和小寒,露出得意的笑容。
“辣椒呢?”七夜催問。
小寒應了一聲,連忙跑去後廚拿了兩個小碟出來,一碟紅辣椒,一碟香菜。
七夜一把抓過,卻不小心連小寒的手也抓住了。隻覺那隻手柔軟無骨,皮膚光滑細膩,說不盡的溫柔,一時竟呆了。
“啪”的一下,肖遙一筷子打在七夜的手背上,
七夜連忙鬆開小寒的手,半邊臉緋紅,哂笑道:“你自己加,別客氣,我先開動了啊!”
七夜的口氣倒像在請肖遙吃飯,窘迫的模樣看得一旁的周駝子和小寒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