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煩城令(1 / 2)

空氣有一點濕潤,駿業城的春天,總是在濕潤的梅雨季節中度過。

風裏有股淡淡的花香,淡雅清新,肖遙靜靜地佇立著,卻不是在聞那股花香,而是在回想中年軍官那句話。

良久,肖遙才開口問:“所以你和淩雲的目的相同?”

中年軍官聳了聳肩肩,微微笑道:“我勸你,不要給我們出難題,因為你這個人,看起來沒那麼討厭。”

“我招惹了不得罪不起的人是嗎?”肖遙端詳著水中自己的臉,實在想不出自己這麼一個普通甚至寒酸的人,怎麼招惹到了厲害人物。

“我也不知道,不過聽淩雲的口氣,似乎你惹了不小的麻煩!”中年軍官自認為推理得當,麵露得意之色。

“是卓少聰,追風拳卓家嗎?”嚐試著去猜測,肖遙自忖到了駿業城,隻得罪過卓少聰一個人。如果結局是注定的,起碼要知道是誰在操縱著一切。

中年軍官罕見地思索了一會兒,搖搖頭:“應該不是卓家,淩雲這個人,不像會跟那些驕橫跋扈的世家勾結的人, 我想他一定是有不得不出手的理由!卓家雖然勢力不小,解煩衛還不會放在眼裏。”

在肖遙印象中,不顧形象坐在地上和七夜喝酒啃雞腿,淩雲是那種不修邊幅的人。

變化是在知道肖遙可以看出人的武道修為開始,這是為什麼呢?是跟那個叫洛玄機的人有關嗎?

肖遙想不明白,他沒有時間繼續想這個問題。

雲霞映著落日,天邊酡紅如醉,襯托著漸深的暮色,晚風帶著秋日的涼意,隨著暮色層林浸染。夕陽在柳絮和草地上,灑下一層淡淡的餘暉。

雲霧深處,離山的山腰,那映在綠樹叢中的古老寺院,杏黃色的院牆,青灰色的殿脊,蒼綠色的參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玫瑰紅的朝霞之中。鍾聲在雲霧中向遠處擴散,倦鳥歸巢,野獸還林,街上的車馬漸少,天際的日頭西墜。

報國寺的鍾聲,十六下,酉時。

“看樣子你真的來不及了。”中年軍官反倒有一點失望的情緒。

“你知道我叫什麼嗎?”肖遙一本正經地問。

“這個,是叫,肖,肖什麼來著?”中年軍官顯然對這個名字並未放在心上。

“和淩雲並稱三大解煩衛,封染的大名我是知道的。”肖遙的口氣有一絲得意,但隨即沉吟,“公平起見,你要記住,我叫肖遙,這個名字以後肯定會比封染出名!”

說完,一股濕寒之氣在肖遙的四肢生成,這是他長時間蓄積真力的結果,目的就是為了一舉越過湖麵。

無痕,掠水無痕,考較的是輕功。

一身布甲的封染,像一座鐵塔矗立在鏡湖邊,雙眼微眯,望著少年有些消瘦的背影。

一縷縷金黃的斜陽光暉,映照在少年清瘦的身體上,仿佛他與自然融為了一體,就如一幅淡青淺赭的寫意畫。在少年身上,封染似乎看到自己年少時候的樣子,固執倔強,自信甚至輕狂。

一道白芒如金蛇一般在舞動,巨大的能量如山洪爆發一般噴放而出,迅猛的速度似乎讓空間發生了扭曲,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直衝向湖對岸!

肖遙的臉像蠟一樣的黃,嘴唇發白,全身都在瑟瑟地發抖,一雙深陷在眼窩裏的眼睛,像一對火珠子一樣,直盯著門廊前站著的七夜和齋月。

肖遙,竟然就這麼過了第二關?

與七夜、齋月的喜上眉梢不同,封染的臉色變得凝重,望著肖遙有些蕭索的背影,喃喃道:“這身法,竟然連我也沒有見過。”與其說是如利箭一般,筆直地射向湖對岸,封染覺得,說是瞬移更加貼切,就在封染走神的一瞬間,肖遙已經站在湖的對岸。

肖遙感覺全身的氣力都被抽走了,隨著剛才鬼魅般的身法全部流失殆盡,甚至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被耗幹,隻留下一副空蕩蕩的身軀。

艱難地轉身,肖遙靜靜地看著封染,溫和的眼神透著一股堅毅,消瘦的身軀挺立著,卻給人一種如山難撼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