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江左大儒(1 / 2)

“好吧,對不起,我可能提起了你的傷心事。”肖遙微微低頭,誠懇地道歉。

掃視了一下周圍,發覺眾人都站得較遠,加上肖遙聲音不大,除了自己,沒有其他人聽見,巢言這才放下了右掌。

“你這話有跟別人提起過嗎?”巢言幾乎是逼視著肖遙。

“沒有,第一次說起,以前我沒見過你,自然不會說。”

並非出於害怕,肖遙反而滿臉歉疚的神色,這讓巢言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老了,眼神裏的殺氣已經消磨幹淨。

上下打量了一遍肖遙,覺得他確實不像個多話的人,巢言才勉強放下心來。

“說實話,你從哪裏知道的?”巢言還是不相信肖遙是從書上知道那些舊事。

巢言不是一個大老粗,當年白空城稱讚他文武雙全、涉獵廣泛,除了兵書,歌賦經文、雜本小說、史書演義、農耕桑蠶、奇門要術等幾乎都曾經涉獵過,甚至是見不得光的春宮圖本,巢言也看過不少。這個世上怎麼會有記載一個人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愛的人是誰,仇人是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書。

“我說過,讀書。”肖遙明顯的感覺到巢言的不信任,但他還是很有耐心地強調。

在戰場、在朝堂拚搏三十餘年,任何蛛絲馬跡都逃不過巢言的雙眼。可是和肖遙靜靜地對視良久,巢言始終看不出這個少年有任何撒謊的跡象。

“可以把那本書給我看看嗎?”看起來巢言接受了這個解釋。

肖遙捏了捏耳垂,露出為難的神色,“書在山上,我沒有隨身帶出來,而且暫時我可能還不會回去。如果我回去,就拿下來借給你看看。”

“那好,你過關吧,時間不多了。”巢言下巴微仰,示意七夜和齋月一直在等。

“你不殺我?”換一般人早就逃命似的跑開,肖遙卻不慌不忙地反問。

巢言無奈地搖搖頭,回答道:“不是說好先把書拿來我看嗎?到時候再說。”

肖遙點了點頭,朝七夜和齋月走去。

三個人穿過門廊,向第四關走去,留下南宮傑等一幹人,氣得直跺腳。

目送著肖遙的背影,一直消失在門廊裏,良久,巢言輕歎著說:“但願,你還能回去。”

腳還未踏入門廊,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撲鼻而來。

招賢館的門廊,宛如是隔絕時間的屏障。

水墨群牆,白石台磯,鑿成西番草花樣。門欄窗,皆是細雕新鮮花樣,並無朱粉塗飾。雕花裝飾的鏤空窗桕射入點點細碎的陽光,房間正中放著三張花梨大理石案,各置幾方寶硯,墨色筆筒裏插著幾支細毫。空氣溫溫的,很柔和。

肖遙盤坐在一方桌案前,手掌置於膝頭,神色肅穆。

七夜坐在另一張桌案前,坐姿歪七扭八,不成體統,一會兒撓撓腳掌,一會兒摳摳背,如坐針氈。

“天地無人推而自行,日月無人燃而自明,星辰無人列而自序,禽獸無人造而自生,此乃自然為之,何勞人為乎?”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那是坐在肖遙對麵那張桌案前的一位老者。頭發沒有一絲淩亂,微微下陷的眼窩裏,一雙深褐色的眼眸,悄悄地訴說著歲月的滄桑,瘦削的臉上條條皺紋,如同一波三折的往事。

老者身穿一件破舊的青灰色衣衫,手肘處還有小塊的補丁,看起來窮酸至極,卻給人一種無比親和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