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兮不愧是江左七虎臣之一,身法之快,足以讓肖遙望塵莫及。
出了院子,秦兮把肖遙挾在腋下,奔跑了大約半裏路,便見到一處軍營。
營門前,四名虎目虯髯的軍士挺立著,鐵葉白甲閃著寒光,盔頂白纓在風中飄舞,手中長槍肅立,頗有虎狼之氣。
肖遙一眼望去,但覺與離宮守衛相比,軍容軍貌大不相同,必是江左百戰之軍。
“參見將軍!”
秦兮急竄入營,四名軍士低頭行禮。
在軍營裏拐來拐去,快被晃暈的時候,肖遙被扔進一座不起眼的白色軍帳裏。
整個軍營裏的軍帳皆為白色,這座軍帳論麵積比其它的軍帳還小了許多。
秦兮站立在一邊,肖遙趴在地上,極力抑製自己翻騰的胃,一邊幹嘔一邊不忘用眼神怨憤地看著秦兮。
“人帶來了?”一個充滿磁性和威嚴的聲音問道。
肖遙定睛一看,軍帳正中擺著一方桌案,桌案後立著一扇古色古香的木屏上,擺著一把做工精致的長劍。
木屏前坐著一個男人,頭發束起,挽了個髻,插一根木簪,身上披著一件灰色的袍子,材質布料十分普通。
黑亮垂直的發,斜飛的英挺劍眉,高挺鼻梁,絕美的唇形,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雅。
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散發著一種傲視天地的強勢。
烏黑深邃的眼睛盯著案上竹簡,毛筆飛快地在竹簡上寫著,說話的時候頭也不抬。
這個文質彬彬的男人,便是江左大都護辰澈,肖遙一眼就認出了。
“人帶來了。”秦兮躬身行禮,神色頗為恭敬。
辰澈沒有說話,專心致誌凝視竹簡,看了一會兒,又開始動筆寫。
軍帳裏,變得無比的安靜,隻有鬆油燈靜靜地燃著,引線無力地趴在燈盅沿,偶爾傳出一聲細微的炸裂聲。
肖遙覺得腳有些麻,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揉起腳來。
過了半晌,辰澈才把筆擱在筆架上,抬起頭來,一雙精光內斂的眸子凝視著肖遙。
“你好,肖遙。”辰澈淡淡一笑,令人如沐春風。
肖遙把一雙腿收回來,盤腿坐在屁股下,點頭致意道:“大都護你好,腳麻,就不起身行禮了。”
“你見過我?”辰澈頗有興致地問。
肖遙思索了一會兒,誠懇地說:“可以說見過,也可以說沒見過。我隻是看過畫像。”
“你很誠實,沒有說什麼大都護名震天下,豈能不識的漂亮話。”辰澈仍然保持著恰如其分的微笑,不多一分,亦不少一分。
肖遙牽動嘴角,回以微笑,答道:“說漂亮話太累,我願意做輕鬆的事。”
辰澈點點頭,對肖遙的話表示讚同,隨即問:“那麼,我問你個問題,你也會說實話?”
肖遙點頭默認。
“你來自哪裏?”
“清虛山。”
“你認識洛玄機嗎?”
“不認識。”
“你為什麼能看出別人的修為高低?”
“讀書。”
兩人快問快答,無絲毫停頓。
四目相對。
肖遙的目光坦然,毫不掩飾。辰澈的目光溫和,毫無逼迫。
“好,我信你。你可知道我今日找你來所為何事?”辰澈麵色紅潤,顯然對肖遙極有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