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寒之氣每前行一步,肖遙都感覺自己的半邊身子麻木一分。
噴薄而出的濕寒之氣,迅疾無比地從掌心向玉盤正中竄動,玉盤中千絲萬縷的白色絲線,幾乎同時膨脹到了極致,絲線交彙的枝丫處甚至快出現斷裂的前兆,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像是掙脫某種束縛似的,極力向一起彙聚......
嘴中呼出大片的白氣,牙齒寒不住打戰,肖遙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分成兩半,一半如身處火爐,心肝脾肺全部如同被烤焦一樣,甚至可以聞到手臂和腿上的汗毛被燒焦的臭味。另一半身體卻如置身冰窖,每一個毛孔都向外滲著寒氣,甚至指甲縫的汗水都已凝結成冰,血液裏滿是冰碴,流動的時候,發出“嘩啦啦”的刺耳響聲......
那種處在生死邊緣、無法呼吸的感覺再一次回到肖遙身上,上一次是開脈,淩雲天雷斬掌法的全力一擊,才換回肖遙的一條命,這一次哪還有這麼好的運氣?
雙眼被風雪所遮擋,肖遙模糊看到,一個白衣蹁躚的身影,疾掠道自己麵前,一股磅礴無比的烈陽之氣,從自己被冰凍住的半邊身子注入,隨即自己按在玉盤上的手,被一股巨大的拉力拽掉。
肖遙隻感覺被冰凍住的半邊身子,被那股磅礴的烈陽之氣猛地數次撞擊,寒氣內斂,血液裏的冰碴融化,毛孔裏散發的寒氣回收,一股溫潤的氣息護住心脈。
另一半仿佛被烤焦的身子,熱氣更加翻湧,上下亂竄,極力向被凍住的半邊身子撞擊,妄圖突破那層壁壘。
貼身的那件竹琴特意改小的素袍緊貼在身上,被烤得軟燙無比,貼著肖遙的皮膚,燙得肖遙皮開肉綻,幾欲落淚,卻叫不出聲。
熱氣翻湧讓肖遙的的丹田起了反應,開始從外部環境中尋找可以使身體降溫的濕寒之氣。
再一次,天地間的濕寒之氣向肖遙的身體彙聚而來。
七夜再一次感覺那種幹熱得皮膚幾乎開裂的感覺,嘴唇瞬間變得無比幹澀,望著台上肖遙一半燒焦的衣服,喃喃道:“又,又要破境嗎?”
神武台上,肖遙的麵部猙獰,條條青筋暴起,嘴巴張開到極致,森白的牙齒縫裏,滿是溢出的鮮血,一雙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層雪白的翳。
肖遙的雙手無主地痙攣著,那件素白的衣袍一半被已經變得血汙不堪,緊貼在身上。
此時的肖遙,隻怕在經曆全天下最慘烈的酷刑。
沒有人會想到,一場平靜的心武試煉,會變成最後這個樣子。
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但每一個人都知道,此時肖遙一定在經曆著生死煎熬。
沒有人再出言奚落,甚至一直看肖遙不順眼的西門京,都驚得訥訥說不出話。丁一白、路十三,這些平時眼高於頂、從不平視他人的家夥,此刻也都一個個仰著脖子,望著台上的肖遙和秦兮。
神武台在弋陽峰頂,山氣蘊藏草木川流,天生濕寒之氣,周圍空間濕寒之氣瘋狂彙集,肖遙原本被秦兮烈陽之氣化解大半的冰身,再一次寒氣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