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隱娘嘴巴嘟起,擺出一副委屈的模樣,“我就跟他說,你是一位被挾持的公子,命在旦夕,如果有人救了你,肯定會有人報答他。”
“我幾時被挾持,幾時命在旦夕了?”話剛說一半,肖遙話語間底氣不足,自己確實是被挾持,也確實命在旦夕。
“你看,我說得沒錯吧,你表情都承認了。”
“你說有人會報答他,難道不是在暗示什麼?”肖遙仍然不願鬆口。
花隱娘表現得如犯錯的孩子一般,故作哭腔道:“那他要是救了你,什麼辰澈啊秦兮啊,還有那個小丫頭肯定都會把他當作大恩人,肯定會報答他呀!”
肖遙被這一句話完全噎住,竟找不到理由還口,隻覺花隱娘手段刁鑽毒辣,當真無惡不作,令人惡心至極,遂冷哼一聲:“若不是你故意引導他胡思亂想,他怎能誤會?”
“我引導他什麼了?”花隱娘的話語雖輕,但針鋒相對。
“你引導他誤以為你是跟我一起的,若是救了我你便......”肖遙欲言又止。
“我便怎樣?”花隱娘一挺胸前雙峰,眉宇間重現那股蛇蠍美人的氣息。
肖遙被這一句話嗆得語塞,氣衝衝地坐下,半晌說不出話。
“他自己思想齷齪下流,遭了報應,難道怪得到我的身上嗎?花兒鮮豔但長滿毒刺,心懷不軌的采花人被毒死,難道反過來要怪花兒太鮮豔嗎?”
花隱娘一張利嘴,機巧無雙,多少能言善辯之士都不是她的對手。
肖遙素不善與人爭辯,何況細細品味花隱娘的話,竟然頗有幾分道理,自認說不過她,隻能連聲歎惋。
看著肖遙義憤的模樣,花隱娘心中一股無名火起,正色道:“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我高興殺誰就殺誰,旁人沒有殺我的本事,便管不了我。九州這麼大,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人在殺人和被殺,你難道要為他們每個人分辨對錯嗎?對錯不重要,實力才重要。”
肖遙無言以對,花隱娘說的這番話,並非一家之言,就連掌握著萬千黎民生死的諸侯們,持此種觀點的也不在少數。一代亂世梟雄、肅州清歡侯便有過“天下於我如棋如粟”的斷言,被各路諸侯奉為經典。
或許,這已是全天下人的共識?
肖遙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始終沉默著,不去看花隱娘一眼。
肥掌櫃不敢闖進來,更不敢闖進阿渡的房間,隻好抹了幾把淚,悻悻下樓。
阿渡的門從頭到尾都沒有開,他把劍抱在懷中,側躺著睡去。小二的屍體就躺在桌子邊,喉嚨上一道細細的傷口,房間裏並無血跡,當然不會有血腥味。
“不是這樣的?一定不是這樣的。”肖遙頭也不抬地自言自語道。
“什麼不是這樣?”
肖遙抬起頭,望著花隱娘,眼神裏充滿著堅毅,一字一句地說:“這個世界,不該是這樣的,不能是這樣的!”
這一刻,花隱娘感覺自己在麵對一個神祇,他的每一句話都宛如神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