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眠霜看酒中仙的眼神,就連最懵懂無知的阿冷都能看出端倪,肖遙怎麼能不明白那眼神裏的款款情意。
看來,老酒鬼跟朱雀殿大教習還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
隔著區區數十丈一片鏡湖,竟然十餘年不見麵,真是夠絕情,莫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雨眠霜的事?
“這些年,你到底經曆了什麼?”看著酒中仙滿臉鬆樹皮一般的皺紋,衰老得不成樣子,雨眠霜的聲音微微顫抖。
酒中仙一把拽過酒葫蘆,猛灌了一口酒下肚,哼道:“我經曆了什麼?你又何必明知故問。我今天來不是敘舊情的,你徒弟打傷我徒弟,我是來要個說法的。”
酒中仙的樣子看起來凶神惡煞,肖遙卻知道,那不過是他酒壯慫人膽的一時偽裝罷了。
誰知雨眠霜聽了並不生氣,反倒喜出望外,把頭往前一探,胸前兩團雪白呼之欲出,詢問道:“師兄幾時收了弟子,怎麼不帶來小妹看一眼,好叫小妹替你高興高興!”
酒中仙冷哼一聲,說道:“我那徒弟被你乖徒兒打得起不來床了,怎麼帶來你看?”
“是誰動的手?”雨眠霜側臉瞪著身後的眾弟子,低聲斥問。
阿冷戰戰兢兢地站出來,低聲道:“稟告師傅,是弟子動的手。”
受傷的靜聰連忙搶道:“是那小子無恥下流,偷看我們洗澡,阿冷師妹及時發現才打了他一掌,誰知那小子是個不中用的廢物,被阿冷一掌打傷。”
靜聰說“廢物”兩個字的時候,肖遙感覺秦音瞥了自己一眼,臉上忍不住發燙。
那邊酒中仙早就罵開了。
“你個小丫頭片子,我的徒弟能比你們朱雀殿的弟子差?那是他不願出手欺負你們!”
靜聰和阿冷都與肖遙交手,怎會不知他根本沒有任何內功根基,想反駁兩句,撞上雨眠霜嚴厲的眼神,隻好閉嘴。
“師兄的弟子自然要勝過小妹的劣徒,你看,我去水榭一趟,為師侄療傷,再贈他些朱雀殿的靈丹妙藥,這事就結了怎麼樣?”
酒中仙是個見好就收的主兒,笑嘻嘻說道:“不必麻煩,不必麻煩,胡亂給些藥就是了。我告訴你,這小子打生下來就嗜酒如命,聽說朱雀殿有窖藏十年的荷花清釀,一直念叨,你若是給他兩壇子,保準樂得屁顛屁顛的,不會放在心上。”
原來……
雨眠霜怎不知酒中仙的用意,強忍笑意,點頭應允。
站在肖遙身側的秦音更是忍俊不禁,一張臉清冷慣的臉也忍不住泛起笑意。
原來這老酒鬼,說一千道一萬,整出這麼多幺蛾子,還是為了要一壇酒!
肖遙恨不得衝過去打爛他的酒壺!
原以為一場風波就此偃旗息鼓,誰知靜聰那邊忍不了心中怒氣,更見不得雨眠霜如此低聲下氣,揚聲道:“敢問師伯,那小子偷看我們姐妹洗澡的事怎麼解決?”
酒中仙眼皮都沒抬,隨口答道:“看就看了,還要怎樣?好東西就要分享嘛。再說了,我也看過你師父洗澡,難道還要挖了我的眼睛不成?”
不光靜聰,朱雀殿眾弟子聽了這話,俱都瞠目結舌。
今時今日,雨眠霜已是一門之長,一代宗師,怎能不忌諱流言?
酒中仙辱及朱雀殿尊師,這些弟子個個都恨不得把酒中仙的腦袋擰下來。
誰知雨眠霜兩腮酡紅,隻是低聲斥了一聲“師兄”,並不多言。
酒中仙自知失言,吐吐舌頭,不再說話。
豈料半空傳來一聲斷喝。
“你說挖了你的眼睛,那就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