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師兄回來了!”青龍殿一名弟子驚喜地叫道。
眾人紛紛向山下張望,果然見白衣飄飄的顧墨白雙手負於背後,如仙人乘風而來,從山下石階徑直向山門掠來。
雍容不凡,身形瀟灑,這份氣度,別說是眾弟子望塵莫及,就連久為一殿教習的西門厲和冷默都自歎不如。
像顧墨白這樣的人,天生就是領袖。
肖遙回頭看了一眼秦音,果然見她癡癡地望著顧墨白,竟連半點餘光都不曾給自己,心中不免有些酸澀。
肖遙一轉頭,顧墨白已到山門前,一路輕功來去,呼吸微微有些急促,卻不至粗喘,這等內力修為在鼎湖劍塚弟子中確實找不出第二個。
“總教習、二位師叔好。”
顧墨白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向樂騫三人問好,又隨即向眾人拱拱手,才走到肖遙麵前。
“對不起,肖師弟,沒能追上那個盜劍賊,不過你放心,獨心鼎裏的掠星斷劍也一並丟失了,劍心殿絕對不會善罷甘休。鼎湖宮、劍心殿同氣連枝,兩把劍我都一定會找回來。”
顧墨白是什麼人,就算心中牽掛的隻是掠星斷劍,也會將話說得漂漂亮亮。
這就叫領袖手腕。
肖遙淡淡一笑,答道:“劍被人從手上搶走,鼎湖宮無人,隻好認了。我的劍不打緊,倒是掠星斷劍,萬萬不可丟失,否則劍心殿的麵子一折,天下人非得小瞧不可。”
“你個臭小子,胡說什麼!”葉濱怒目相向,斥道。
“師兄,你別理會這個廢物。你還不知道吧,那個盜劍的人是破軍神將龍戰。”葉濱急於邀功,搶先說道。
顧墨白微微點頭,轉而向樂騫問道:“總教習,當真是那位神將嗎?”
顧墨白礙於士族大家的身份,並未直呼龍戰名諱。
樂騫點點頭,答道:“應該是的,具體的內情,恐怕得問尊師。”說完,樂騫轉身離開。
顧墨白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追了半柱香功夫,始終隻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後來幹脆跟丟了,若是龍戰將軍倒也不奇怪。”
肖遙眼瞼低垂,故作沉思,不發一言。
顧墨白向山下望了一眼,沒有看見酒中仙的身影,遂轉而對肖遙說道:“肖師弟,我要去向師傅稟報,不如你一起前去吧。你與那人照過麵,能將事情講得清楚明白些。”
肖遙點頭稱是,跟在顧墨白的身後,向青龍殿走去。
眾人見無甚大事,盡皆散了。
葉濱得了顧墨白的指示,在門口等酒中仙回來再關閉殿門,心中不情不願,望著肖遙消瘦的背影啐道:“廢物,果然去騙劍了!”
肖遙自然能聽見,但卻懶得去理,他一直有意無意地瞟著秦音。
狗咬了你,你總不能趴地上去咬狗吧。
秦音似乎感覺到肖遙在看他,盯著顧墨白的一雙美目假裝看向別處。
喜歡一個人,眼神是會說話的。秦音想對顧墨白說的,就是喜歡。
簡約的小屋裏,晚陽真人坐在蒲團上,屋子裏彌漫著艾葉的香氣。
那是秦音在白虎殿後山采來的艾草,曬幹後炮製成香,放在晚陽真人窗邊。
秦音送給晚陽真人的第一份禮物,讓一個早已超脫喜怒哀樂怨憎會的道門長者,樂嗬了一整天。
艾草香不多,所以晚陽真人用得很節省,隻有在夢裏驚醒、難以入眠的時候,他才會點燃一小撮來助眠。
今夜,顯然是難眠的一夜。
山門前發生的一切,他看在眼裏,聽在耳中,不能再清楚明了。
但他還是在靜靜地等,等一個人來。
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風塵仆仆的白衣首徒進門站定,神色中有一絲慌亂。
隻有麵對自己尊重的師傅,顧墨白的臉上才會浮現這種慌張的神色。
那代表,一定有萬分緊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