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凝素身子還未轉過去,一聽這話,又返身回來,玉足輕移,穿過水榭半掩的門,進了屋來。
屋內擺著一張竹子製成的桌子,幾把竹椅。一個女子身材生的纖巧削細,麵凝鵝脂,唇若點櫻,眉如墨畫,神若秋水,一身翠綠的裙子,手肘撐著下巴,在日光下顯得格外的奪目鮮潤,直如雨打碧荷,霧薄孤山,說不出的空靈輕逸,仿佛思慕情郎的懷春少女,更叫人添了一種說不出的情思。
女子眉眼一動,說不出的活潑可愛,聲音如黃鸝一般清脆悅耳。
“晚師姐,你怎麼來了?”
是笑笑。
自從晚凝素回山之後以後,一直不見笑笑的蹤跡,還以為她有事下山去了,卻沒成想在這裏看見她。
難道說,這些日子,笑笑這個傻姑娘一直在這裏等肖遙回來。
晚凝素此刻已經後悔到極點。
“我,我就隨便走走。”晚凝素敷衍地回答道。
隨便走走,這種鬼話誰會相信?鏡湖水榭不比朱雀殿後山,可不是隨便走走就能來的地方。要來水榭,在不使用輕功的前提下,首先得走下劍心四殿前迂回曲折的石階,然後在湖邊淺灘上劃竹排,在水上劃動幾十丈的距離,再穿過茂密繁盛的紅樹林,才能像晚凝素一樣,站在肖遙布置一新、簡約大氣的客廳裏麵。
笑笑天真一笑,臉上的笑容如冬雪初融,令人無比喜悅。
“原來是這樣,晚師姐是第一次來水榭吧,要不我帶你轉轉?”笑笑真是單純至極,絲毫沒有去思考晚凝素話裏的漏洞,反而像個女主人一樣,熱情地招待起晚凝素來。
見笑笑一臉認真的樣子,晚凝素不好拒絕,點點頭,在笑笑的指引下,細細打量著屋子。
整個水榭都是金絲楠木所造,著實令晚凝素感到吃驚,往日天氣好的時候,總覺得鏡湖上紅樹林裏有金光陣陣,心中一直納悶,現在想來,竟是金絲楠木在太陽底下反光所致。
“這裏是膳房,平時用飯的地方。牌匾是酒仙師叔寫的,沒有裝裱,不過肖遙哥哥說,字還是寫得不錯的。”笑笑在前麵引路在,指著門框上掛著的木板介紹道。
“平時沒事的時候,肖遙哥哥總會在這裏做幾樣小菜。肖遙哥哥從小身體不好,所以吃得很素,一開始酒仙師叔吃不慣,還經常罵人,現在沒人給他做了,喝著喝著酒常常歎氣。”笑笑認真地介紹著,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有些勉強。
晚凝素知道,笑笑不是真的想笑,盡管她的名字裏有兩個“笑”字,此時此刻她也一定是想哭。
“放屁!誰歎氣了?”屋頂上傳來酒中仙狡辯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底氣不足。
笑笑做了個鬼臉,拐過一道門,指給晚凝素看,說道:“這是肖遙哥哥的臥室,他特意挑了靠近紅樹林一邊的房間,說是光線弱些,晚上睡覺的時候還能跟鳥兒打個招呼。我猜,他一定是嫌酒仙師叔打鼾的聲音太大,怕晚上驚動了林中的鳥兒,害得它們睡不好覺。肖遙哥哥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總是為別人著想。”
“當初在駿業城的時候,我打傷了他,他卻不計較,還陪我玩了很久......算了,不說了。”笑笑轉過身去,用手擦了擦臉。
晚凝素站在房間門口,默然不語,眼神掃視著屋內的陳設。
一張床,一張桌子,幾本書,兩雙鞋,兩套衣裳,一個衣櫃。
東西不多,很簡單,符合肖遙的性格。
晚凝素並不是真的想看肖遙的房間,她隻是故意避開笑笑的視線。
因為她知道,笑笑哭了。
這個才十六歲的小姑娘,從自己進門開始,嘴裏一直念叨著的,就是“肖遙哥哥”、“肖遙哥哥”。
這個單純的小姑娘,為了一個男人哭了。
還有一個殺人如麻、風情萬種的神秘女人,苦心巴拉地保護他、黏著他。
肖遙,到底有什麼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