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引月關(1 / 2)

渝州玉都峰。

幾畦菜地,一間小屋,三步青石階,一條清溪自菜地邊沿流往山下。

白衣公子手握一把生鏽的鋤頭,專心致誌地清理菜地裏的雜草。

仲夏時節,菜地裏的青菜卻隻冒了個頭,俗名“白花草”的雜草反倒長得綠油油一片。

白衣公子麵露愁容,仿佛遇見了天底下最難辦的事,不住地搖頭。

“春上的雨水太多了些,便宜你們這些輕賤玩意兒,長得歡實。”白衣公子生得細皮嫩肉,一雙手更是白如玉瓷,細膩柔軟,根本不像一雙幹農活的手。

在這幾畦菜地邊,肅立著十來個身著甲胄的軍士,腰間挎著清一色的鐵鞘彎刀。純鋼的頭盔在太陽下閃著刺眼的光,銀製的麵甲遮住臉龐,隻露出一雙雙毫無生氣的眼睛。

站在軍士前麵的,是一個身著青衣的中年漢子,地閣圓厚,兩頤飽滿,印堂寬闊,黑髯及胸,雙目藏而不露,一身正氣凜然生威。

青衣漢子垂手而立,靜靜地盯著白衣公子手裏的鋤頭,格外認真,沒有半點不耐煩的跡情緒。

在白衣公子眼裏,幾畦菜地和偌大的天下並無分別。九州之大,何嚐不是雜草叢生,要使菜苗長得茁壯,便得將那些雜草清理幹淨。

“雜草不除,菜的長勢就會受影響。趁著正午毒熱的太陽,斷了根的草就被曬枯了。”白衣公子將鋤頭杵在地上,用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問道,“將軍,你看我這菜地如何?”

青衣漢子淡淡一笑,答道:“末將入伍前是個商販,沒種過地。”

一個天下聞名的將軍,老本行竟然是個商販,白衣公子對這樣的軼聞怎會沒有興趣,接著問道:“那將軍可曾賣過菜?”

“賣過棗,賣過綠豆,就是沒賣過菜。賣了好幾年都沒賺到什麼錢,後來就不幹了。”青衣漢子說起自己過去的糗事毫不遮遮掩掩,這份坦蕩一般人便遠遠不及。

白衣公子並未覺得掃興,反而打趣道:“將軍是要建立豐功偉績的人,這種小事做不來也屬正常。”

任誰都能聽出,這話是恭維。

青衣漢子卻特別受用,瞥了一眼菜地裏雜草包圍的小菜苗,回道:“軍師何嚐不是做大事的人呢?”

白衣公子幹笑兩聲,繼續去鋤菜地裏的雜草,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九州之大,隻有一個如此年輕的軍師,那就是楚寒衣。

九州之大,同樣隻有一個霜禦,愛著青衣。

一直從午後鋤到日頭偏西,楚寒衣才走出菜地,把鋤頭放進木屋裏,整整衣衫,當仁不讓地大步走在前麵。

“軍師,平無常進了山湳城,就再也沒有消息,是否需要派出幾名斥候去打探一下情況?”霜禦請示道。

以霜禦的身份和地位,就算調動數萬軍隊,也隻是一句話的事,此刻不過是派幾名斥候,竟在菜地旁等了這麼久。

這世上,能讓霜禦等的人,不會超過三個,就連清歡侯皇甫歡城都不敢讓他等著,可楚寒衣竟讓他在菜地邊足足等了一個時辰,心中難免有些不忿。

楚寒衣從路邊扯了一根野草,用手指編著,漫不經心地問:“頓踏河和泌水沿線有安排人手嗎?”

“虎威將軍風嶽守在頓踏河離山湳城最近的引月關,三弟在頓踏河盡頭的困龍灘,今早都已鴻雁傳書回稟過。”

霜禦頓了一下,接著說道:“軍師如何知道,平無常已經失手?”

楚寒衣神秘一笑,答道:“他不可能得手。”

“為什麼?”霜禦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