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偶遇(1 / 2)

山湳城本該是座天賜的富饒之城,以東是養育九州一半子民的白芷江,河流帶來上遊肥沃的黑壤,賜予這片土地無盡的生機。以西的頓踏河,是泌水第一大支流,在暴雨時節水流量甚至超過幹流。

而兩條河流之間的坦闊平原,乃是泌水平原的北段延伸地帶,原本水草豐茂、土壤肥沃,隻可惜連年征戰、方圓百裏已無人煙,一片荒涼破敗之景,甚至與極北苦寒的荒漠之地相比也相差無幾。

“姐姐,能不能快點,那個刀疤臉要是帶上幫手追來,我們可吃不了兜著走。”

能和花隱娘這麼講話的,絕不會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叫花子。

之前穩坐三六台的邋遢家夥不是別人,正是肖遙。

花隱娘的一雙玉手自然不會用來駕車,何況還是一輛破爛的馬車,車輪每滾動一圈,就會發出“吱呀”聲。

駕車的人,自然是阿渡。

肖遙是萬萬不敢催阿渡的,桃穀集那日的事到如今還是個謎。

阿渡那一劍的的確確刺了出來,在肖遙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疤痕,可究竟為什麼肖遙沒有當場斷氣?肖遙問過花隱娘,花隱娘一直緘口不言。

“你催什麼催?”花隱娘倦意正濃,歪在劍堆上昏昏欲睡,被肖遙一嗓子吵醒,不耐煩地斥責道,“我隻答應你,幫你把平無常困在四方台,少來煩我。”

“我給了你報酬,你就得辦事!”肖遙揉著自己發麻的雙腿,沒好氣地說。

“一把破劍,你以為我稀罕嗎?要不是看你陪老娘睡了兩晚,你就是搬座金山來我都懶得管那個糟老頭子的死活!”

這話一出口,就有人不樂意了,渾身破爛冒著一股酸臭味的老頭子翻過身來,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衝著花隱娘吹胡子瞪眼地說道:“你這小姑娘,忒沒禮貌,我的年紀都可以當你爺爺了,左一句糟老頭子右一句糟老頭子的,小心我打你屁股。”

糟老頭子,就是在四方台裏謝菊閣下坐著的那個糟老頭子,山湳城離頓踏河有百裏之遙,糟老頭子怎會像花隱娘說的那樣,早已沿著頓踏河順流而下,不過是花隱娘故意說來動搖平無常心神的謊話罷了。

肖遙、花隱娘、阿渡都知道他的身份,但都始終無法把他和那個傳說中的大人物聯係在一起。

在傳說中,方留影,本該是個一身正氣、極具威嚴與氣度的人才對。

馬車裏堆滿長劍,三人隻能躺在劍堆上,連腰都直不起來。花隱娘和糟老頭子躺在兩側,肖遙躺在中間,駕車的阿渡,一共四個人,再加上數十把甚至上百把劍,可憐拉車的那匹瘦馬,四個蹄子顫巍巍的,宛如風中浮萍。

花隱娘是什麼人,怎會忌憚糟老頭子的威脅,瞪了他一眼,凶道:“老東西,再橫一下,老娘把你丟下車去”。

糟老頭子到底是害怕花隱娘真的丟下他,不再招惹她,踹了肖遙一腳,問道,“臭小子,你拉這一車破銅爛鐵幹什麼?”

“賒劍。”肖遙把身子側向花隱娘那側,嗅著花隱娘玉體散發出來的香味,敷衍地答道。

他可不願朝著糟老頭子,一身的酸臭味,就像剛從醋缸裏撈起來,又掉進了糞坑。

可糟老頭子偏偏是個不識趣的家夥,把頭向肖遙這邊湊了湊,壓低聲音問道:“不過你先給臭丫頭那把劍,看起來倒值點錢,從哪兒來的?”

肖遙瞥了一眼花隱娘懷裏抱的那把秋水長劍,有些語塞,懶得跟糟老頭子廢話,索性閉眼假寐。

糟老頭子覺得無趣,嘟囔道:“沒禮貌沒禮貌,一個個的都沒禮貌。”

“你要是再廢話一個字,我就把丟下去。”花隱娘這話是說給糟老頭子聽的,第二次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