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老皇帝一拍坐攆扶手:“李德全,沒多久前,北疆那個是叫醜婦?”
“稟陛下,正是叫做醜婦的大娘子。”
“醜無鹽的煉鹽之法是你獻的?”老皇帝老眉深挑,很有些懷疑地目光穿梭在醜婦臉上。
醜婦不卑不亢:“正是民婦。”
她不管場中場外倒抽氣的聲音。直至此時,眾人才想起,這婦人的名字從始至終他們都還不知道呢!
預選賽時候,一直是叫著飯館兒名的,柳鎮大排檔就是這婦人的名字了。
就連跟在後頭的曲祿都是臉色一變,他要早知道是那位醜婦……,也不會坐看一群名廚威逼於她!
雖說她自己解了困局,且還狠狠坑了陳雪娘等人。但……
曲祿瞧瞧抬眼,覷向太子坐攆,太子此刻哪裏會有心思主意曲祿,他快被氣瘋了!這醜女人說什麼?願以二十年壽命換他平安康順,無病無災一身?
他是龍子龍身,需要她一介婦人以壽命換來他安康?
這醜女人也真敢說出來!
不知道舉頭三尺有神明?……事實上,太子並非盲目信從神明之說,相反,他可以說從來不信這些神神叨叨。但此次牽扯到醜婦,他反而信了這些來!
也正是因為緊張,才會心窩裏窩火!
他咬碎牙,想要出言諷刺這醜女人兩句話,他那父皇無巧不巧,開口問道:“哦……,你引朕問你姓名,就是為了借此向朕表明身份?”老皇帝話語中聽不出情緒來,但那尾音上揚,仔細聽,就帶著一些諷刺和輕視了。
老皇帝老眉平順,眼簾遮住一雙精明眼,睥睨地上跪著的醜婦。
對江山社稷有貢獻,他賞!但著實是看不慣這一再邀功的作態!
他給的和別人看口要的,意義就不一樣了!
哪怕一個群主位,他願意給,是他隆恩浩蕩!
別人主動開口要,哪怕就是一石糧食,他也覺得是冒犯,是邀功!
“不是!”正待老皇帝心中冷笑時候,醜婦無視老皇帝的輕視,淡淡開口。
場上場下,這多人,各種猜測,但也隻在心裏,誰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開口說話。這是找死!
平安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別說他了,就是金翁等人也是一副快要哭的模樣!
但不敢多嘴,隻怕這時候多嘴的話,這麼多的侍衛要是有誰聽到的話,那不是自找麻煩?
隻能幹跪著,連頭都不敢抬起來,隻能豎著耳朵聽著外頭的動靜,幹瞪著眼前的黃土。
又說醜婦,道一聲“不是。”卻把老皇帝氣笑了,這還不是?這都做的這麼明顯了,但越是氣,越是想要瞧一瞧她玩兒的什麼花樣。
“嗬嗬,那是為了什麼?”
醜婦自然聽得出老皇帝的不悅,事實上,皇帝根本就沒有掩藏自己不悅的想法,做的那麼明顯,是個傻子都聽得出來。
太子坐在坐攆之上,有心想要開口勸說,替她解圍,但一想到剛才這醜女人的話,他還氣著呢!也就歇了心思。反正要是真的惹了老東西不悅,他也自有辦法替她解圍。
但下一刻,他淺褐色的瞳子露出滿滿地不可置信!
那醜女人清冷的聲音懇求皇帝:“聖上,民婦之前叫做柳翠花兒也好,叫做醜婦也好。這兩個名字都有著民婦無法啟口的難堪!求聖上同意民婦改名!”
改名,在厲唐還是有著相當嚴格的規矩的!
一般而言呢,主家為丫鬟小廝改名之後是要到當地相關部門送函件的。像柳寶通那樣的,通過為人當繼子,當義子,也可改名,同樣是要去當地官署送函件。
而她要改名,同樣需要獲得官署的認可。可她不能無緣無故改名字!醜婦當初是因為被趕出家門,遂與柳家無關了,官署這才蓋了大印的。
現下她要改名,有皇帝的首肯,想必不會有人刁難!
這個名字……她必須改!
老皇帝還真吃了一驚!沒想到,這醜婦居然是為了改名這件事!
“你說你之前叫做柳翠花兒,後來叫做醜婦,又說兩個名字都有著不願意說的難堪。朕倒是可以同意你改名。”
“父皇!”話未說完,老皇帝就聽到他那“病弱”的兒子,中氣十足大喝一聲,……
“咳咳……,看來這醜婦願意用二十年的壽命換我兒無病無災的祈願,已經見了效果了,瞧!我兒剛才那一聲中氣十足。想來離痊愈已經不遠了。”老皇帝是真的樂見其成,他這兒子太“不食人間煙火”了!
看,這樣氣哼哼地才像是年輕人嘛!
老皇帝仿佛是和他兒子作對一般:“嗯,你想好了嗎?想要改成什麼名字?”
“夢寒月!”夢寒月……何必去做別人!“黃粱一夢!寒潭的寒!風月無雙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