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高三的第三天,天氣依舊晴朗,可我的世界每天都是陰霾。
我站在校門口,不斷有身著著可稱得上是華麗的校服的學生從自家的小車上下來,向前麵那宏偉的建築走進。
我抬頭,鑲著金邊的‘琅伽’兩字高高在上,紋路清晰的青絲大門大大敞開著。
這裏,其實不屬於我生活中的一部分。
踏過大門,兩排白色半圓教學樓中央,仰著一個四層樓高的艾爾菲鐵塔建築,水不停地從塔身流出,落到圍著鐵塔的水池裏。七條連接兩排教學樓的橋型過道橫跨在艾爾菲鐵塔後。兩排教學樓盡頭,那不大不小紅橙不一的楓葉林靜靜仰臥著。
在這裏就讀的人非富即貴,或許可以說,除了我。
我坐在課室後的最後一個角落,眼神空洞地望著布滿字體的熒幕,望著嘴裏念念有詞的新班主任。
天邊的裏看見了嗎?我在上課。
為你上課。
“樸昔雨,你來回答這道題。”新班主任忽然點了我名,把我思緒拉回。
課室裏的人都倒吸了口氣。
“不是吧,她居然敢叫樸昔……”班裏最多舌的李雅純話還沒說完,就被她的同桌捂住了嘴。
“你瘋了!別說話。”
“樸昔雨……”盡管班主任對於他們的反應感到奇怪,但依舊沒有停止提問。
我站起身,沒有說話,因為我根本不知道她剛才都教了些什麼。
“怎麼了?不會?不會剛才還敢發呆?啊?”班主任厲聲吼道。
我不說話,我不愛反駁。
班主任對於我的態度似乎很不滿“出去,給我跑十圈操場!別想著給我偷懶,那裏各個角落都有攝像頭的!”
“不可以!老師,你不能……”李雅純突然尖叫。
我知道她為什麼尖叫,或許所有人都知道。
班主任此時已經暴怒了,臉被氣得通紅“為什麼不可以!我是老師!我說可以就可以!”
我擰緊眉頭,轉身走出教室。
身後,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地愣在原地。
我站在看台上,仔細地打量著這個不曾熟悉的操場。
我已經多久沒來這裏了呢?
慢慢走下看台,我開始圍著這偌大的操場奔跑,耳邊響起一陣陣風聲。
那一晚,那一刻,我也是像這樣的奔跑,發瘋似地奔跑,不停地跑,不停跑,不肯停下。
當我跑完一圈的時候,意外地在看台上發現了一個人。我慢慢減慢了速度,向他走去。
亞麻色的燙發下是張極至精致的臉龐,奶油般白皙卻絲毫不顯病態的膚色,劍眉是英氣的淩冽,細長的雙眼是滿滿的疲憊,被左眼下睫毛遮蔽的淚痣若隱若現,黑眸是潭深不見底的深淵,仿佛稍稍走近就會跌入萬劫不複,挺鼻下性感的薄唇帶著放肆的冷笑,嘴角是輕蔑的上揚。
右脖上是那隻象征著賀氏擁有者身份的黑蠍子。
普通的黑白色製服裹在他一米八幾的身子上卻有著不同味道,是他與眾不同的氣質,高貴卻充滿駭人的戾氣。
明明還不過二十卻已顯現了超齡的成熟。
就算他不說一句話沒有一個動作都會使人望而卻步。
“嗬,我沒看錯吧?這是你嗎?你會甘願接受懲罰?”賀秦宇一如既往的冷笑著,黑眸裏除了些許驚訝,其餘的都是嘲諷。
我坐在看台上,抬頭仰望他“你沒看錯。”
仰望換來的當然是俯視,此時的他就像是王者,而我,便是個弱者。
雖然一直都是。
“你變了。”賀秦宇說的很平靜,我卻聽得渾身一抖。
對啊,我變了,因為答應過一個人。
“怎麼?又是因為他?”賀秦宇一把把我扯了起來,不允許我仰視。
我拍掉他強有力的右手“你是知道的。”
賀秦宇笑了,拽起我的手就往前走。
我嚇了一跳“放手啊!去哪!”
“課室,你的課室,我之前的課室。”賀秦宇沒有回過頭。
“你不是說一星期後嗎?!”我停止了掙紮。
賀秦宇停住了腳步。
“贖罪是可以提前的不是嗎,而且,這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