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秦宇突然打開車門,坐回位置,一把扯過我,伸出因捶打車頭而變得紅腫的右手,用略粗糙的拇指指腹狠狠地擦拭著我還留有淡淡茉莉花香的嘴唇。
好像在擦拭著很髒的東西一樣。
直到嘴唇被摩擦得發紅發腫,賀秦宇才停了下來。
我這才看清了他的臉。
布滿血絲的雙眼,兩鬢暴起的青筋,以及那緊抿著的花瓣薄唇。
那是一張因生氣而變得微微扭曲的俊臉。
我不可思議地啞著聲音問道“你們到底談了些什麼?”
賀秦宇慢慢地恢複了以往的神情,雙眼變得黯淡,那黑瞳是萬丈深淵,一對視就陷入萬劫不複。
許久,忽然一股綠茶葉的味道混入我的呼吸道。賀秦宇抱過我,頭輕輕地靠在我的右肩上。
我大驚失色。
被他擦拭過的嘴唇緩緩張開,越張越大。
我感到了我的呼吸變得急促,透不過氣,呼吸不能。
賀秦宇……
賀秦宇?他抱我?
我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曾經麵對著傷痕累累卻無動於衷,把我折磨得不成人樣的賀秦宇抱我了?
像是愛撫安慰般地抱住我了?
“離項澤零遠點,害怕就隨時來到我身邊。”賀秦宇的聲音猶如咬牙切齒般地蹦了出來。“我來保護你。”
心髒突地沉了下去。
但下一刻我就清醒了過來,像是聽到了國際玩笑,我不停地掙紮著。
“嗬,你開什麼玩笑,你保護我?”傷害我的人是你啊!不是應該你離我遠點才叫保護我嗎?!
隨著我的掙紮,賀秦宇越發用力的禁錮著我,直到我動彈不得。
“放手啊!你做什麼?!”我幾乎要瘋了。
那錯綜複雜的關係,項澤零突如其來的吻,賀秦宇少有的暴怒,他那奇怪的語言,奇怪的行為。
“我可以治好歐陽浩的腿。”
賀秦宇的話好似為我打了一支鎮靜劑,我停止了掙紮。
“什麼?!”我以為是我的錯覺。
“我認識在英國國際醫院的骨骼主治醫生,他的醫術是大家公認的,我相信他能治好歐陽浩的腿。”賀秦宇一字一句都深入我耳裏。
我一喜,所有混亂的東西都被他的話覆蓋了。
還未等我說話,賀秦宇緊接著的一句話讓我一下子跌入了穀底。
“但前提是,我要你回來‘soul’,我不需要你打擂台,也不需要你做任何事,就隻要你回來,讓你活在我的視線裏,你也不必為錢的事經常發愁,好不好?”
像是坐了一次過山車,剛一升上最高處卻又一下子落到最低處。
賀秦宇的聲音很柔,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柔得令我心海的波浪此起彼伏。
條件好誘人,前提卻很殘忍。
“明天給我答複,那為期幾天的債也作廢。”不再多說,賀秦宇鬆開了我,側身,發動了車子。
我還沒有回過神來。
定定地看著他好看的側臉。
這真的是賀秦宇嗎?
回到出租屋,我癱軟地躺在床上。
現在腦海裏也隻有那交易了。
我該怎麼做?
淳熙啊,我該怎麼做?
淳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