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在我的印象裏,向來都是不苟言笑,從來不會輕易表露自己的情感。現在他忽然來這麼一句,倒是讓我莫名有些感動起來。
掛斷李炎的電話,我又看了一眼目光淒切的方可可,然後才默默地垂下了頭來。
“我去自首。”
方可可輕輕鬆了一口氣。楚楚也走上前來,安慰似地拍拍我的肩膀:“我和可可陪你一起去。”
“還有我。”楚楚剛說完話,我身後又忽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轉頭看了一眼,沈風月正抽著一根細細的香煙,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來的。
“你這個小鬼,我還真是小看你了。”沈風月笑嘻嘻的,完全沒有擔心的模樣:“難怪李炎會收你做小弟。”
我看了一眼臉色逐漸陰沉下來的方可可,趕忙打起圓場來:“好了好了,老板娘你就別取笑我了。派出所在哪?”
沈風月撇撇嘴:“走吧,我帶你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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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坐到審訊室裏,我的心裏反而不是那麼害怕了。這種感覺有點像小時候生病去醫院,沒去之前總是害怕得不行,但真正麵對著醫生接受治療問詢的時候,反而什麼也不會想了。
我老老實實地將昨晚的事情講了一遍。負責記錄的警&察記完了筆錄,皺著眉頭細細地又全部看了一遍。沈風月從校門口見麵之後,嘴裏的煙就一直沒有斷過,哪怕現在是在派出所的審訊室。
“怎麼樣,王哥?事情還有回轉的餘地嗎?”
沈風月吐出一口淡淡的煙霧,輕輕問道。
叫王哥的警&察說:“按照江河這份筆錄,如果那家人真的死磕,我看最少得判三年以上。廢別人一隻手是重傷害罪,未成年人也不行。關鍵是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民事責任了,不是賠點錢就能了事的。”
我心裏一涼。
方可可也著急了,趕忙插話問道:“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我們可以多賠點錢,隻希望能讓我弟弟……”
“在我這裏,沒辦法了。”方可可話還沒說完,王哥就打斷了她:“法律條文定死的東西,說破大天,江河廢掉了那個誰一隻手是證據確鑿的。你們與其想幫江河脫罪,不如想想辦法往輕了判。”
我頹然地低下了頭,事到如今,我還能想什麼辦法呢?
“拿過來。”我正萬念俱灰的時候,沈風月又忽然適時地開口了。我抬頭看了一眼,她正朝著王哥伸出手,似乎是在討要什麼東西。
王哥麵露為難:“沈姐……”
我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們兩個,完全不知道他們葫蘆裏到底在賣什麼藥。沈風月也不客氣,幹脆直接走到王哥的位置上,一把奪過了他手裏的審訊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