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節 稽首借刀(1 / 2)

幾日都沒能吃上一頓熟肉,路上的村莊較少,也沒有驛站,我和趙應隻能吃路上的野果過活,一路下來,我已麵黃肌瘦,趙應笑我太過嬌弱,寵溺的給我抓了半天野兔,我看道他的身影,心中也有了些暖意,我上前拉住趙應,指著那邊的酒館。

趙應和我進了這家酒館,人很少,小廝見我們來了,殷勤的端著酒尊,擦著桌子。趙應低頭對我說道:“我可是身無分文……”

我看趙應的表情,啞然笑道:“若錢不夠,你把我押在這裏就好好。”

趙應聽我這麼一講,便對小廝道:“切你們這裏最好的肉,藥要燉熟的。”見我一臉無謂之色,他繼續道:“上兩鬥果酒,要陳釀的。”

我緩緩從懷中拿出一塊金餅:“這金餅都能把這酒館包下來……”沒等我說完,趙應就把那金子揣刀懷裏,把大塊的肉塞到我嘴裏,我被噎的喘不上來氣,話說,這幾天頭一次吃到這麼香美的東西,我捧住酒尊,把果酒飲盡。

一陣磨刀聲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循著磨刀聲看著對麵的大漢,他跪坐在席墊上,左手持著一盞酒尊,右手拿著漠北的尖刀,割著大塊的肉。拿著酒尊的手卻很少動,尖刀倒是總往嘴邊遞,割肉咀嚼的聲音傳遍了整個酒舍。

趙應緊緊盯著大漢手中的刀,向我附耳道:“此刀定不為凡品,那刀落下切肉之處,竟無一蹭痕,看這刀的顏色,冒著血光,定取過無數人的性命。”

我點了點頭,心中揣測著這漢子的身份,隻見他眼睛渾圓,眉毛生的卻極淡,小時候,有位巫族後裔的奶娘,曾教過我看人麵相,她說濃眉大眼的人,生性好鬥。小眼的人,最喜勾心鬥角。眉毛淡的人,心智穩健卻自私,那漢子應該是個好鬥之人。

看那肉做的半生不熟,血絲是越切越多,大漢的胡子上都沾滿了血跡。我皺著眉,低頭端詳我麵前的果酒,口中不覺有一種澀意。

這漢子覺察到有人盯著他,便抬起頭,用手抹著嘴邊的血,掃視著屋子的客人,待客的小廝看到他一臉猙獰,嚇得直接把一大盤子牛肉扔到了他桌子上,轉身便跑。

趙應看到那小廝害怕的樣子,便大笑,我連忙用腳踢他,要是引來了大漢,我們就如他尖刀下的肉一般,刀落,沒有一點蹭痕。趙應卻全然不理會我,自顧的端著酒尊,朗聲道:“風烈烈兮不得顧,壯士去兮不得還。”

那漢子聽見趙應唱出的賦,把尊中的酒飲盡,起身向趙應走來,瞪著雙眼問道:“小哥,這兩句話什麼意思,什麼叫壯士去兮不得還?”我看他手中的尖刀閃著光,忙拉住趙應的衣角,生怕那漢子傷到趙應,趙應衝我笑了笑,回頭迎著刀鋒,不緊不慢的站起身:“這兩句話,無非是稱讚壯士的勇武,絕無他意。”

趙應用手撫著刀刃,感歎之色溢於言表,那漢子看趙應欣賞他的寶刀,便吹噓道:“這刀是我師父蓋聶所煉,他說我臂力大於常人,不宜用劍。

我在旁邊聽聞‘蓋聶’二字,不由得一愣,傳聞蓋聶是天下第一劍客劍,以劍術出神入化而聞名天下,門客的弟子也是無數,能為其量身煉刀者,恐怕少之又少,這麼說來,這大漢定不是尋常之人,似乎感覺到了我的注視,大漢的眼光也轉向了我:“這位是令弟吧,長的倒恨嬌小,身形像個女孩子。”

趙應在跟我出蠻荒後,就給我束了個男子的發冠,本來這兩天風塵仆仆,也沒有擦洗臉,定是滿臉汙漬,我尷尬的衝著大漢笑了笑:“這位壯士,小弟叫做鍾離,這是我的長兄鍾離應,我們兄弟二人從臨淄來。”

“要往哪裏去?”門邊上站著一個人,兩鬢的頭發十分長,遮住了麵頰,一身黑衣把他襯得更加修長。大漢看到那人站在門口,臉上立刻露出了喜色:“師父,沒成想你今天真來赴這個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