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生在臨淄,水土富饒,物產不盡。而霍桑這片蠻荒之地,風沙漫天,方圓幾裏外竟看不到一點綠色,若沒有城民久居,恐怕這霍桑都不值得孫晉把守。
孫晉見我無趣,每天都呆在房中碾磨藥材,怕我終日煩悶,鬱氣凝結於心,便要帶我去的舊趙和齊的古界曦邑。曦邑是齊國唯一一個用上古的戰神來命名的城邑,自古齊趙的紛爭也多始於此,為了這個邊疆城邑,齊襄王也是煞費苦心才從趙國那邊奪回來的。曦邑的風情獨特,我也早有耳聞,但去往曦邑地勢極險,我擔心的看孫晉的身板,不覺有些擔憂。
孫晉如今身體羸弱,以我的醫術,太過粗簡,隻能給他采了點滋補的草藥,讓他好生休養。孫在霍桑駐守多年,水土不服,心神鬱鬱,都讓他現在身體大不如以往,我雖不會按經號脈,但也能發現孫晉身體的氣愈來愈弱,現在我連看孫晉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惆悵。
孫晉看我皺著眉頭,剛想安慰我不要去擔心他的身體,手剛伸出來便劇烈的咳起來,身體不斷地抖動著。見狀,我連忙用手扶著他,趙應正巧從殿外走進,聽到了孫晉咳嗽聲,忙把孫晉扶到床榻上,半響,孫晉才平複下來,看我擔憂的眼神,忙要撐著身子,趙應看到孫晉逞強,便用單手按住孫晉的肩膀:“晉兄有何事這般心急,以你身體還是好好休養,有什麼事情,我來幫你做便是。”
相處的日子久了,趙應和孫晉也不同當初那般生疏,既然同為兵家傳人,交談的話題實則比同一個道家出身的女子多。現在孫晉身子不好,平日的帶兵操練都是趙應替他做的,也難怪趙應會這麼問。孫晉大口喘著粗氣,我幫他撫著胸口順氣,過了一會兒,孫晉才啞著嗓子望向我:“我現在竟這般無用,連帶你去曦邑的能力都沒有了。”
聽到此言,我連忙俯下身子:“曦邑那個邊疆小邑,本就是沒什麼可看的,你現在身體抱恙,若傳出去,肯定會引起軍心大亂,為霍桑的百姓考慮,你也要靜養。”
趙應拍了拍孫晉的肩膀,眼中帶著安慰的神色:“曦邑地勢險要,我可以帶離兒去那邊關要塞,你且放心,我當年就是從曦邑逃到齊國的,對那地方的掌握,雖不比你們這些駐城防守的,但帶離兒去曦邑也綽綽有餘。”
孫晉看到趙應這麼說,便也歎口氣:“隻能如此了,切忌招惹塞外巫人,他們被稱為神巫,也便有他們的道理。”我也知道曦邑神巫,宮廷之中占卜大多用獸骨和龜甲,算出來的大多都是吉文,實際上,塞外巫族不僅卜料從簡,雖隻用草卜和竹卜,但是卜算的事情也是極準,相傳楚人善卜,但和塞北神巫相比卻多了些偏聽偏信。趙應此行想來也是要拜訪神巫,我也想為孫晉及臨淄中的哥哥和父親求上一卦,索性便也應允了。
霍曦兩城本就相距不遠,地勢雖險,但趙應快馬加鞭,一柱香的時辰就到了曦邑城門。從外圍看十分蕭條,灰塵遍布,趙應看到城門後,欣喜之色卻現於眼角,拉著我的手便往裏麵走。我看他滿臉喜氣,不解道:“這曦邑是你逃亡所經的城邑,不假,但也不至如此心急。”佯裝著生氣,心想趙應也該解釋一下方才為何他要在最險的地方催馬跑的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