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蠟燭劈裏啪啦被打燃的聲響，一時間竟覺得十分悅耳，中間那顆燭芯能點燃殿內所有的燭火，從內到外，越來越明亮。
“這是聚心的蠟燭，徹夜不斷，融了的蠟汁會重新塑成蠟，百年都不用有間斷。”我仰起頭看著外圍的壁畫，在內側的燭光照射下，顯得極其神秘。
原來這地宮才是秦始皇最大的秘密。“二十年來，秦始皇一直都在做這樣的工程。”孫晉抬起手，摸著壁畫上麵的秦字，“這句話用雅言怎麼說，他指著上麵一句秦語，“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這是秦風的無衣，秦王先代征戰四方，氣勢磅礴，當然不能用雅言來讀，得用秦語。”說罷，我用秦語給他讀了一遍。
不知為何，感覺今日發現這暗門，就是在秦宮的第一個線索。
“嫡長女，前麵有外光。”簡秋在我耳邊低聲道。
簡秋她這一路走得甚急，她尋找靜兒的急切心情是我所能理解的，在某種意義上，她和靜兒屬於一類人，都是貴族世家的庶女，早年也同時作為秦宮的媵侍，相同的經曆使得簡秋對靜兒更加上心，想到這兒，我也是暗自自責，靜兒畢竟是我的妹妹。
鼻間突然聞到一股怪異的氣味，腥甜的氣味直直被吸入了腹腔之中，離著光亮越近，這氣味就越濃烈。
“這氣味是？”我用袖口捂住了鼻子，以防止這氣味入了我體內。“嫡長女，這是丹砂之味。”
丹砂？“這是味藥啊，怎麼會有毒性？”我自幼和鍾離錦一起識別各類中藥，對各種藥草也略有研究，沒成想，這丹砂竟也有這等氣味。
丹砂被列為上品之藥，醫療範圍極廣，內服可以鎮靜養神，益氣明目，通血脈，上煩蕩，殺魅邪惡，除中惡，腹病，毒氣等疾病，亦可用於外治。
“嫡長女隻知道丹砂的外在，可知道丹砂能提煉出汞？”
“誠然，物極必反，是藥三分毒。”我微微笑，沒有理會水銀的毒性，信步就向朝著光亮的地方走。
開明東有巫彭、巫抵、巫履、巫凡、巫相，……皆操不死之藥以拒之。嬴政一直認為丹砂能讓人長生不老，看那邊的光亮便能知道他到底提取了多少丹砂，估計巴國的丹砂都讓他收來了。
“離兒？”孫晉拉住了我的胳膊，“汞含有大量毒素，前麵丹砂的含量過高，若是靜兒在那兒，也是奄奄一息了。”
簡秋見狀便也屈尊進言，“嫡長女，你的安危誠然之重婢子願意去替主探路。”
我把她扶起道，“天不願亡我，就必有其用意。若天要亡我，我也毫無怨言。既然這裏唯一的出口在那裏，我的靜兒也在那裏，那我也是無怨無悔。”
旁邊的滾珠已經落到了地宮的最外層，照亮了全殿的影壁，燈火通明之景讓我遙想到了仙境。
此刻的方位，是驪山腳下。
封土北側有寢殿禮儀建築群、飼官建築群，封土外有兩道長10千米的內外城垣，封土周圍及東西南北側分布著數百座地下陪葬坑，秦始皇陵園封土、地宮、內外城垣形製及其禮儀建築和布局都不同於先秦任何一座國君陵園。
地宮極其恢宏，陵園工程之大、用工人數之多、持續時間之久都是前所未有的。此時的地宮，可是未成型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