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鍾無情的決定,無人能改變。但是不免太過悲涼,那個人她什麼都清楚卻甘之如飴。
妖尊殿,鍾無情的居所。
雖入目所見都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鍾無情卻總覺著有哪裏不對勁。況她已經許多天沒見過佘青了,便是連這個院子都沒出去過。這一天實在太過無聊,她就打起了出殿門的打算。
“仙君請回,尊主下令無故不得外出。”腳都才剛剛抬起,在尚未落下之際便有人現身阻攔。鍾無情眼神閃了閃,沒有說什麼隻腳步依舊向前。
“仙君請回。”暗衛見鍾無情執意出去,且不聽勸阻不禁皺了皺眉頭。伸出手依舊堅定的擋在鍾無情麵前,視線頗為淩厲。
兩人互相對視著誰也不讓誰,氣氛一時凝結成冰點。恰在此時,一抹身影緩緩再兩人身旁顯現。露出麵容時,鍾無情眸色黯淡了一瞬此人竟是紅冥。
紅影衛首領一般不會離開主子,可謂是共存亡的存在。怎麼紅冥卻會在此時此刻現身於此?是他被佘青派來的,還是自己太過重要?隻不論是哪一種,都不是鍾無情想要看到的。
“你怎麼來了?”冷哼了一聲鍾無情頗有些不情願的開口,看著紅冥的眼神也很是不善。
“仙君,請。”紅冥揮退了擋在鍾無情麵前的人,伸手彎腰做了個請的姿勢。
鍾無情撇了眼那暗衛消失的方向,又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紅冥。最終麵色陰沉的返了回去,進入寢殿布下一層陣法防護鍾無情這才安然坐下。隨手將桌上的茶杯端在手裏,鍾無情淡淡撇了眼宮殿某處。
“出來吧!”聲音落下,紅冥也跟著現身單膝著地跪在鍾無情麵前。
“仙君。”他低著頭看不甚清表情,隻隱隱覺著並不是很高興的樣子。鍾無情再次皺眉,望著紅冥的目光滿是疑惑。
“有什麼事,就說吧!不然,我可是要逐客了。”漫不經心的擺弄著手中的茶杯,鍾無情看起來仿佛對紅冥的異常舉止沒有任何探究的興趣。
“屬下並沒有什麼想要說的,今日來次也隻是想要跟仙君道個歉。請仙君,務必怪罪吾等所作所為。”紅冥態度誠懇,話一說完人就再次消失不見。隻鍾無情覺得,似乎紅冥話出口之後有什麼悄然改變了。
曆來蛇族的紅影衛首領,從不會向出了主子之外的人下跪。今日的紅冥,太過反常。隻是他話中滴水不漏,竟是絲毫也察覺不出什麼。紅冥……究竟想說些什麼呢?眉頭深深皺起,鍾無情陷入沉思。
入夜,月亮如水。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掠過,在妖尊殿內穿梭。片刻後,又重歸於平靜。
鍾無情臉色蒼白的回到住所,布下一層禁製後跌坐在床上。眼眸中的驚恐還不曾褪去,望向滿室馨香時眸色複雜難辨。
第二日,夜深人靜之時又有人在妖尊殿內來去。片刻後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再次回到寢宮。鍾無情眼中有光華閃爍,捏著扶手的指間發白。
似乎……她知道了些什麼,卻不敢輕易相信。
第三日,照列在夜深之後出行。鍾無情駕輕就熟的摸到了地牢,順著通道直下在道路盡頭看見在一片漆黑之中不太明顯的木門。深吸一口氣,將其輕輕推開鍾無情緩步進入其中。
“誰?”黑暗中有人驚呼,鍾無情腳步一頓繼而大方的邁步走了過去。
“你是誰?”指間有微光亮起,照亮了這方寸之地。鍾無情普一看清此地情形,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兒仿若煉獄……
她雖知道也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見過那些慘無人道的刑法,但是卻從無一日會想過自己會直麵這種殘酷。麵前的人,已經不能被稱之為“人”。身形消瘦到仿佛隻剩下了一副骨架在加一層人皮,眼窩深陷麵容枯槁。
隻是……唯獨一顆心髒強勁有力的跳動著,活躍異常。那場麵,觸目驚心又恐怖極了。鍾無情不禁緩緩停下腳步,望進一雙清明的眼眸中。
此人下半身完全浸沒在水裏,身上有兩條沉重的寒鐵從肩胛骨穿過。他微微晃動,露出長發下躍動不止的心髒。那裏,竟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傷口。
很難想象此人是在什麼情況下受了這麼多的刑罰的,隻一點很清楚他一定是在自己無比清醒的時刻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被摧殘折磨成這種模樣。鍾無情不知道他為何能堅持到現在還活著,卻明白若是自己怕早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