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鵲愣了愣,轉過身,笑著婉拒,“謝謝,不必了。我是自己開車來的。”然後是短暫的沉默。逆光之中,華鵲發現那個坐在輪椅上矮他半身的男人正毫不避諱的直視自己的眼睛。他明明神態清冷,目光中卻仿佛閃著淡藍色的火苗,灼人心肺。
“好的!”男人忽然道。不知為何,華鵲的心中竟略微的鬆了口氣。男人利落的轉動輪椅,緩緩離去。華鵲看了一眼男人空蕩蕩的褲腿,並沒有裝上假肢,倒是一個敢於麵對自己缺陷的坦坦蕩蕩的男人。
伸了個懶腰,華鵲轉身去了樓下,到樓下領完傭金之後,便開著車子揚長而去。那時候的他可能還不知道,就是這一台小小的手術,會為他未來研究神經性毒素起到了重大的意義。轉天,華鵲和往常一樣去醫院上班,和教授討論完幾個病例之後,華鵲握著三明治的手忽然一抖,他竟然看見了昨天那位病人的照片。拒媒體報道,昨天的那個病人的公司近日被人吞並,而吞並他公司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多年以來親密無間的好友。
一種奇妙的感覺瞬間籠罩了華鵲,他想起昨天那個男人的眼神,冰冷的,灼人的。華鵲默默地記下了那家公司的名字,到網上用百度搜索一下,果不其然,是他!還沒來得及切換頁麵,同事已經湊上來,“真是毒蛇一樣的男人啊!連好朋友的公司也能下得去手!”華鵲幹笑一聲,沒有說話。那個男人,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男人呢?
夜裏,華鵲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華先生!這個地址需要你立即趕過去,傭金可以任由你開!”聲音不是那個男人的,也不是先前的那個蒼老的聲音,但華鵲冥冥之中仿佛知道,這是那個男人的安排。
華鵲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一秒後,一個地址傳到了華鵲的手機裏。趕到那間燈火通明的別墅的時候,門被迅速的打開了。華鵲疾步經過男人身邊,男人抬頭瞥了華鵲一眼,眸光沉沉,卻隻收沉默。然而這種沉默,卻比語言更具有殺傷力。
那應該是華鵲做過最有視覺衝擊的一場外科手術,所幸沒有傷到真正的要害。手術台上的女人有著精雕細琢的五官,棕色的長發,像一個瓷娃娃,仿佛一碰即碎。手術足足進行了三個小時,冰冷的汗水順著華鵲的額頭往下淌,他感覺自己的胃都在翻騰,痛覺令她的神經緊繃到極致。好在,三小時過後,手術很成功,做完手術,華鵲沒有下樓領傭金,而是直接開車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