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泣血的青春,心碎了一地(2 / 3)

田梅看著年邁的外婆,隻能無奈地歎氣。

此時,子眉正呆呆地坐在床上,她的臉別到牆壁內側,自從流產後,她的性格變了許多,沉默寡言。

一個女人,這種時候若不愛惜,就會落下一輩子的病根,外婆端著藥走了進來。別看我一輩子不解懷,可是卻知道厲害。

不解懷?子眉扭過臉,不解地看著她。

就是沒生養,外婆不經意地說。

不生養?子眉在心裏劃了一個大大地問題,外婆不生養,那媽媽從何而來,身為外甥女的她又從何而來?

外婆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趕緊招呼田梅讓子眉吃藥,然後對田梅嘮叨著,自己要抓緊出一個攤,一天不營生,一天就沒有收入。這樣下去,一家人又吃又喝又要繳水費電費的,很容易坐吃山空。現在又要吃藥,這些錢從哪兒來啊!

子眉聽著聽著,便內疚起來。她看著外婆蹣跚的身影,她推著裝滿三輪車的水果,出門時很是吃力。可恨的是,現在一個這樣的自己,不僅不能幫助外婆,反而成為她的負擔。

唉,田梅坐在她床邊,又一次勸她,我看這樣也不是法子,你應該抓緊到醫院檢查一下才行。

子眉態度堅決,她搖頭,你沒聽剛剛外婆說的,家裏的狀況實在不好,別說沒有錢,有錢我也不去丟人現眼,我想明天就去上學。

去上學?田梅突然想起了孫暢陽說的話,同學們之間的那些謠傳,她遲疑了一下。

可是你的身體……,能堅持住嗎?

天天悶在房間裏,快煩死了,子眉故意說,倒不如融入到學校這個大家庭裏呢。

嗯,那也好,田梅想子眉去上學也可以讓那些謠言製造者們安生。

田梅走了,清冷的小院又剩下子眉一個人。她掙紮著去了一趟廁所,衛生紙上星星點點的紅痕,像梅花一樣,點綴著她傷痕累累的青春。子眉淒然一笑,她在品嚐身體疼痛的同時,還有一些自己尚不知道的憂傷。

重新躺在床上,想睡也睡不著,一閉眼,那一夜就會出現在麵前。任她揮也揮不去,趕也趕不走。可是外婆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她沒有生過孩子,難道說,自己和外婆並沒有血緣關係。

恍惚之中,子眉突然聽到一陣輕微的叩門聲。初時她認為是外婆忘記了帶什麼東西,可老大一會不見有人進來,子眉便披上一件厚衣服走了出去。

並沒有什麼人,或許是風,她想著,可當她扭過臉時卻發現門口內側放著一個紙包。

子眉詫異地走了過去,拿起紙包,打開一看,臉都嚇白了。

裏邊竟然包著厚厚一迭錢,子眉粗略的一數,大概有三千元,這些錢,外婆要賣多少水果才能賺到。她驚恐萬分地打開院門,空蕩蕩的小巷子一個人都沒有。究竟是誰把錢放這兒的,究竟是何用意,子眉的心被一團疑雲纏繞著……

生長在一個貧困家庭,靠外婆打零工賣水果賺錢過活的她,更知道錢的重要性。她比誰都需要錢,可是,她又明白一個道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子眉帶著深深的疑惑,陷入了深思。,這從天而降的一筆錢究竟是誰給的呢?不會是田梅,因為她家的情況也一般。她和外婆又沒有什麼親戚,難道說,子眉的心突然一陣緊縮,難道會是她……

從子眉記事直到她十八歲,坐落在巷子最深處的家,那兩間矮小簡陋的房屋裏,就隻有她和外婆兩個人的出入。媽媽已經徹底從她的記憶中刪除。或許在偶爾的失眠的夜裏,她使勁回想母親的容顏。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大概母親是美的,真美,那種美不是傾國傾城,不是閉月羞花,卻是溫香軟玉,凡是見過她的男人喘不過氣來。她隻記得外婆曾經說過,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容顏之美是不幸的。

在外婆的敘述之中,她知道那個叫媽的人,在農村的老家時,就因為太美,被人勾引,和人私奔後離家出走,把外公氣得心髒病突發,過世了。媽媽生下小女兒後又被那人拋棄,沒辦法又回到了家裏,外婆本來想和她斷絕母女關係,可看到兩個孩子心軟了,大的剛剛一歲多,才會走路,小的仍嗷嗷待哺。沒想到她回來仍然不檢點,抵擋不住一些狂蜂浪蝶對她的糾纏,時常做下齷齪的勾當。外婆沒辦法,把她重打了一次以後,媽媽則在一個夜裏,與外婆大吵一頓,抱著小女兒走了。這一走,再也沒有了蹤影。而傷心的外婆,則帶著子眉來到了這個巷子。

子眉不想她們,父親、母親,對她來說隻是有其名而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代名詞而已。外婆打罵她,會讓她痛,會讓她傷心,於是子眉就在失眠的夜裏會想,媽媽會不會抱錯呢,其實抱走的那個是“蘇子眉”,而另外一個留在這兒的人才是妹妹。有時候,她會為自己的怪念頭想得頭暈目眩,其實那是一片妄想。媽媽甚至一張照片也沒有,後來她想,大概是外婆把媽媽的照片都燒了。而她的那個所謂父親,拋事棄女,據說曾經找過她一次,被外婆拒絕了,再也沒有現身。最後也和她的媽媽一樣,沒有了任何消息,人間蒸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