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雷住著房東以前的房子裏,和子眉是隔壁,這種格局若有人知道,一定覺得好笑。在外人眼中,他們出雙入對,是不折不扣的一對小情侶,可是他們自己卻明白距離在哪兒。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男有情,女無意,紅塵中寂寞孤獨的男女,都受過傷,隻不過子眉是感情的傷,而程雷卻讓親情給狠狠地撞了一下腰。他們在一起吃飯,一起看電視,一起在水果店忙活,依舊打打鬧鬧。子眉會勸程雷回家去看看。程雷笑了笑,並不認真回答。
感情就像儲物框裏的物品一樣,慢慢地堆積起來,說不上多,也說不上少。子眉已經開始習慣身邊有這樣一個保護傘。高大英俊,熱情善良,程雷讓她滿足於所有的美妙的想像,唯獨沒有刻骨銘心的愛情。
程雷從沒有向她表白承諾過什麼,他隻是用所有的關愛和保護對待子眉。當然,還有默默地等待。
子眉也在等待,她懷著糾結和複雜的心理等待著一個人,春天過去了,他沒有來。夏天來到了,他沒有來。那個夏天過得很寂寞,田梅說要在學校讀書,放暑假竟然也沒有來。做為長期客戶,孫暢陽倒是常到店裏來,對他和田梅的情侶關係,卻是一幅諱莫如深。子眉幾次想要打聽林天一的消息,卻沒有一個人知道。
人說情場失意,商場得意,子眉的水果店卻是經營得有聲有色,生意興隆。而程雷,偶爾回家,張鳳英沒有了最初的強硬。於是,在眾人眼裏,子眉她和程雷在一起的結合也是在所難免,順理成章。
轉眼到了初秋,子眉喜歡秋天,秋天來了,冬天就快了,預示著田梅快回家了。她已經快一年沒見田梅了,除了書信,田梅電話也很少打,那時,網絡還不普及,子眉見田梅的心比任何時候還要迫切。
對於程雷來說,日子更加難熬。
九月的一天,晚上子眉關了店門,有些奇怪程雷下班後怎麼沒有來。等她回家後,才發現程雷早早地下班,而且做了滿滿一桌菜,桌上擺放著一瓶紅酒。
今天是什麼日子啊,這麼隆重?她奇怪地問程雷。
今天是一個意義重大的日子,所以要紀念,程雷英俊的臉上堆滿笑意。
意義重大?她使勁想著,一個也想不起來。
今天是蘇子眉和程雷認識一整年的時間,一年前的這一天,程雷有幸認識了蘇子眉,他一板正經地說。
一年了?子眉一下子恍惚起來。那麼快了,已經一年了,這一年發生了好多事。她知道了母親和妹妹,妹妹死了,她並沒有和那個被稱為母親的人相認。而那一個人,仿佛一顆流星一樣劃過她的天空,她是應該忘記了。
程雷最害怕的是子眉眼中的恍惚感,他趕緊打開紅酒,為子眉斟上。
兩個人麵對麵地坐著,和程雷在一起這麼長時間,像這種鄭重其事的吃飯幾乎沒有。子眉的臉羞得紅紅地。
有一件事,程雷的眼睛灼灼發光地看著子眉,然後從身上拿出一個小錦盒。